沈溪此前已跟錢寧見過一面,也就不需要避忌見第二面,反正這里是他的地盤,見幾次外人都不可能知曉。
二月十三,夜。
沈溪在距離官衙不遠的一處宅子見到心神不寧的錢寧。
“沈大人,您可算來了。”
錢寧見到沈溪后顯得很激動,“小人進城已有三天,都未得您召喚。聽聞您即將離開江南,啟程回京,小人再不來見的話,怕是以后再也沒有機會見上一面了。”
錢寧對沈溪畢恭畢敬,直接跪下來說話,言語間把沈溪當作自己的絕對上司,甚至有奉沈溪為主人之意。
沈溪這次來見錢寧雖然秘密,卻不需刻意保持低調,除了熙兒同行外,還有一眾侍衛,朱鴻帶著一些侍衛站在門口,虎視眈眈地望著錢寧。
沈溪不需要在錢寧面前保持客氣,直接坐下來道:“起身說話吧。”
錢寧了解沈溪的性格,并不勉強,馬上站起來,拿出俯首帖耳的姿態,等候沈溪的吩咐。
沈溪道:“本官昨日剛聽說,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,現在落到旁人頭上了……你該近日動身回京師吧?”
錢寧一聽不由瞪大眼:“小人不能走啊。小人奉皇命而來,現在尚未完成命令,怎能輕易離開?或許陛下覺得小人長久離開京城,錦衣衛有諸多之事吩咐起來不方便,所以才會讓小人把職位交出來……”
“是嗎?”
沈溪瞇眼打量錢寧。
錢寧趕緊避開沈溪的目光,道:“沈大人,現在情況還是那樣,就算江彬和許泰之流已被陛下冷落,但他們栽培起來的親衛還盤踞在陛下左右……”
“如今連錦衣衛都難得陛下信任,聽說此番陛下是將一些邊軍士兵歸到錦衣衛中,再安排江彬曾經的一個手下執領錦衣衛,以后對大人您面圣進言,還有入宮后的安全,都形成極大影響……”
這邊錢寧孜孜不倦在說著他的那套理論,這些話顯然也是在他來之前早就琢磨好的,為的就是能讓沈溪接納他的意見,順帶幫他一把。
沈溪道:“情況如何,待本官回京后再查,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……還有件事,現在江南海疆基本平靖,你留在江南,到底有何要事?”
錢寧有些回避,低下頭道:“實不相瞞,沈大人,卑職之前就跟您說過,要徹查魏國公和地方官員通倭,還有勛貴造反之事。卑職之前已有眉目,并且準備將這些證據傳到陛下身邊,奈何當時陛下一心平江西之亂,且有江彬等人從中作梗,所以……”
沈溪抬手打斷錢寧的話,問道:“證據呢?”
“證據……”
錢寧有些猶豫,苦惱地道,“如今人證物證都在南京,卑職想的放在那兒屬于燈下黑,那些勛貴不會過多留意自己的地盤……”
沈溪冷笑道:“你來此的目的呢?”
錢寧小心翼翼道:“卑職……小人想在大人跟前鞍前馬后做事……現在江彬和許泰已為陛下厭棄,若此時有大人相助,小人或許可以回到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上,以后大人有何吩咐,絕對不會怠慢。”
沈溪沒有跟錢寧多言,懶得去想對方誠意有多少,問道:“本官憑何信你?”
錢寧往周圍看了一眼:“小人現在已到山窮水盡的地步,不投奔大人還能投奔誰?再者小人就是個小人物,若將來背棄大人,大人一只手就能把小的捏死。”
錢寧說這話時,侍立于沈溪身后的熙兒,還有門口警惕地盯著江彬的朱鴻等人都一臉鄙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