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大人真會說笑。”
錢寧感覺自己身上冷汗直冒。
錢寧很怕沈溪追究,畢竟這也算是受賄,數額還不小。
沈溪卻沒有跟他繼續計較的意思,道:“收了就收了,最怕的是不承認,在本官跟前做事,最重要的是誠實,不然怎么互相信任?做錯了,未必會追究,但若不報,那就失去合作的基礎。”
錢寧恭敬行禮:“是小人錯了,徐家那邊的確應允給三千五百兩銀子,但現在小的也真的只收了一千兩,并未瞞報。”
沈溪點了點頭:“那你是領皇命而來嗎?”
錢寧道:“陛下并未對此事有所交待,若非這三千五百兩銀子,小人不會來打擾沈大人。”
“嗯。”沈溪又點了點頭,“既然收了銀子,就要替人家辦事,你把人晾在外面算怎么個說法?”
“啊?”
錢寧很驚訝,心想,你不是不許帶人進來么?
沈溪微微搖頭:“把人叫進來,你去帶,就說這是你努力的結果……你可以再跟他要一筆銀子,若不給,你就不讓他進來。本官算是幫你吧?”
“這……大人您說笑了,小的這就按照您說的去辦。”錢寧屁顛屁顛出門去了,心里還在想,沈大人倒不是迂腐之人。
……
……
徐程見到沈溪,跪下來苦苦哀求,言語間儼然是把徐俌和沈溪說成“鐵哥們”,共同進退的那種。
“……我家公爺并未做出對大人不敬之事,如今遭受不白之冤,望沈大人明察。”徐程到最后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淚。
沈溪默不做聲,旁邊錢寧道:“徐師爺,擒拿魏國公乃陛下欽定,沈大人可沒法幫你明察。”
這種時候,錢寧當然懂得利用沈溪的權勢來打壓徐程,盡量壓低徐程的期待。
徐程道:“錢大人您說說,我家公爺是何罪名?”
錢寧看了沈溪一眼,回道:“罪名不都說了?貪贓枉法,辦事不力!江南匪情,他未及時上報。”
徐程辯解:“貪贓枉法之事無從查起,到現在沒有任何證據,至于未及時上報江南匪情……那也是沈大人有意隱瞞消息,再者我家公爺已卸任公職,賦閑在家……這朝中事幾時輪到魏國公府上報?沈大人,您可要為我家公爺做主啊。”
“沈大人,魏國公到底有罪沒罪,不如等陛下欽定,您其實不必理會外間之言。”錢寧恭敬對沈溪提醒。
沈溪點頭:“這案子,的確輪不到本官來定,無論三司衙門,或是東廠、錦衣衛,都比本官有發言權。”
徐程一聽沈溪要推搪,趕緊道:“沈大人,若您出來幫我家公爺說句話,便等于是救人于水火之中。我家公爺平時都說,沈大人乃朝中棟梁,朝中沒了誰都可以,但不能沒有您,我家公爺愿意傾聽您的教誨……我家公爺把您當作至交好友啊。”
錢寧笑道:“好友?魏國公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?”
就算收了錢,錢寧還是拿出盛氣凌人的態度,這也是他氣不過以前徐俌利用地頭蛇的身份打壓恐嚇他的往事。
沈溪道:“可是……陛下并未對此案做任何批示。”
徐程繼續磕頭:“若沈大人肯上奏為我家公爺說情,魏國公府上下必當為您效犬馬之勞,沈大人,您若不相助的話……忍心看著我家公爺就此被定罪?”
沈溪站起來,神色平和:“當初本官勸說魏國公激流勇退的時候,曾說過,讓他收心養性,未來指不定什么時候便可復出朝堂。”
“他是否聽從本官的,另當別論,當時陛下給出的承諾,是對他以往所做之事,既往不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