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俌見到沈溪很意外。
他不知是由沈溪主審案子,以為很可能是皇帝親審,極端情況是不審訊便直接定罪。
總歸他的案子很復雜,皇帝親自派錦衣衛拿的人,很可能也是根據皇帝的主觀臆斷定罪,朝中各大衙門很難插手。
沈溪坐下來:“你的案子,陛下交給我處理了。”
徐俌“哦”了一聲,雖然有些驚訝,但也在情理中,跟著坐下,臉色滄桑:“是你也好,不是你也罷,這案子陛下可有交待怎么定罪?老朽怕是回不去江南了吧?”
沈溪道:“你做了什么錯事,惹得陛下雷霆大怒,倒是可以跟我說說。”
徐俌無奈搖頭,卻不敢跟沈溪對視,道:“以前做錯的,自然沒法彌補,只希望陛下不要為難我家人,若是老朽死可以免除闔府罪責,且保留魏國公爵位,老朽愿自我了斷……一輩子下來什么都看透了,只希望禍不及家人。”
沈溪道:“若非你擁有魏國公的爵位,何至于犯錯?”
本來徐俌很平靜,聽到這話突然變得激動起來,抬頭打量沈溪:“之厚,聽你這話里的意思,陛下是要讓徐府雞犬不留?”
沈溪搖搖頭:“陛下未對此案有交待,只說一審到底,年前就會結案。”
“年前……那沒幾天了。”
徐俌面如死灰,有種大限將至的凄涼。
沈溪道:“既然你沒什么可說的,那我先告辭了。”
說著,沈溪起身便要走。
徐俌趕緊站起來,擋在沈溪面前,道:“之厚啊,你別這么走,老朽有話說!老朽想跟陛下上奏,請陛下原諒,老朽主動請罪可好?”
沈溪搖頭:“現在已非你主動跟陛下請罪就能免脫罪責,罪名如何,要陛下來定,連我都不能過多干涉。至于你徐家是否能保全,全看你做過多少錯事……徐老公爺,請允許我最后一次這么稱呼你,很可能下次再見面時,不是公堂上,就是在刑場了!”
“呵!”
徐俌嘴里發出一聲,然后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。
沈溪無心去跟徐俌過多交談,徑自出門而來,旁邊有個魏彬需要他見。
……
……
魏彬的反應比徐俌激烈許多,便在于他覺得自己“沒罪”。
“沈大人,您可要為咱家跟陛下求情啊,咱家一心為朝廷,從未做過為非作歹之事。”魏彬叫屈道。
沈溪坐在那兒,神色平靜,從懷里拿出一份清單,丟在魏彬面前:“這里是魏公公在江南一年來貪污受賄的情況,每一筆都有記錄,且有證人……魏公公作何解釋?”
“這……”
魏彬把清單翻過,一把將其撕毀,道,“栽贓,都是栽贓!”
魏彬知道,這清單既然敢拿給他看,定不會是唯一的一份,但就是忍不住。
沈溪搖搖頭:“或許在魏公公看來,到江南出任守備太監,就是為了撈錢,彌補以前賄賂劉瑾、張苑時的損失……不過你要知道,你所做所為,根本就是在為陛下臉上摸黑啊!”
魏彬忙不迭道:“沈大人救我。”
沈溪面色有幾分無奈:“你沒做錯事,我能救你,但現在是你做錯了,且罪不可恕,讓本官如何救?陛下讓本官審你,本官包庇你,就是跟你同流合污,你覺得本官犯得著為你壞了朝堂的綱紀法度?”
魏彬低下頭,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