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李興也從江南收得一些好處。
大明官員進京雖然沒有像清朝那樣有冰敬炭敬這些例行的孝敬,卻也有不少人明目張膽地往朝中權貴府上送銀子,過節送禮也會送,朝中文武百官誰敢說自己是絕對干凈的?
有些人本身不想收,但因為風氣如此,無從拒絕,久而久之也就當作外快,總歸百年下來都沒出事,他們不覺得朝廷會追究。
但現在情況不同,正德皇帝登基后,看起來胡鬧,但朝中很多事新人新氣象,朱厚照大刀闊斧地進行人事改革,還有個年輕氣盛喜歡跟權貴作對的沈溪助陣,讓很多人心中惴惴不安。
全云旭喝令:“夠了!”
因為他之前審案已表現出足夠的能力,此時氣勢十足,這一聲震懾全場。
全云旭道:“本官已說明,何人牽扯進案子,魏國公回去后可逐一檢舉,記錄在案,上奏會如實呈遞陛下,但你現在說這些,等同擾亂公堂。”
徐俌目呲欲裂:“沈大人,你不出來說句話?”
沈溪坐在那里,神色自若,好像眼前事跟他無關一般。
徐俌又氣又急,恨恨地道:“既然沈大人有意把事鬧大,那本公就配合你!先前魏公公已寫證詞,現在輪到本公了,你們不會不讓我在這公堂上寫吧?”
全云旭再看沈溪,見沈溪一點兒插手的意思都沒有,他感覺事態重大,不好收場。
“來人,文房四寶伺候。”
全云旭只能無奈讓人準備好桌椅和筆墨紙硯。
徐俌拿到紙筆之后,悲憤異常,本來他有心在臨死前多拉幾個人墊背,但真要實施時,卻無從落筆。
倒不是說他對誰生出憐憫心,而在于倉促間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沈溪終于從座位上起來,走到徐俌面前:“要記錄,最好一個不漏,你應知道只有檢舉的人多了,你才有戴罪立功減免罪行的機會。”
徐俌抬頭望向沈溪,紅著眼睛問道:“你這話是何意?威脅本公么?”
沈溪笑而不語,直接往堂外走去。
全云旭連忙問道:“沈尚書往何處?”
沈溪道:“魏國公的檢舉信出爐看來要等一段時間,本官先到后堂歇歇。”
等沈溪離開,全云旭一陣心虛,剛才表現出的氣度大半是強撐的,現在支持他信念的沈溪走了,他不免有些泄氣。
“徐老公爺先寫吧,本官先退下,寫好后再過堂。”說完,全云旭帶著大理寺的屬官往后堂去了。
倒是魏彬沒走,但也沒湊攏來,站在遠處望著徐俌,不時發出冷笑聲。
徐俌拿著筆,手顫抖個不停,半晌后竟然將毛筆擱下。
魏彬冷笑不已:“怎么,不敢檢舉了?隨便誰都行,你都到這個份兒上了,不知立功的重要性?”
徐俌黑著臉道:“這就是你跟沈之厚醞釀的陰謀詭計吧?把人揭發出來,正好可以將朝廷反對他的人清理一番,而后陛下和沈之厚便可高枕無憂,而你也可官復原職……只有老朽當了炮灰,且被世人唾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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