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寅點了點頭,沒有發表意見。
王佐隨后從懷里拿出一份早已備好的奏疏,攤開來:“你先看看,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且提出來。”
唐寅聞言不由皺眉,王佐分明是有備而來,他湊上前仔細看過,臉色凝重。
王佐道:“既無問題的話,咱就早些把上奏定下,免得朝廷預算確定下來,江南又要捉襟見肘過一年。經歷倭寇肆虐和寧王叛亂,如今又面臨籌備訓練朝廷水師,這兩年乃是江南日子最緊巴的時候,上上下下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,伯虎,你可得體諒下面這些人的難處啊。”
唐寅深刻體會了一把身在局中那種有心無力的感覺。
他心中開始抱怨:“就算是沈之厚自己來,江南這一團亂局未必能解開,他卻如此放心交給我,難道真的相信我有能力解決這些疑難?”
……
……
唐寅啟程,前往新城,路上寫了上奏給身在宣府的朱厚照,想借助朱厚照的力量來幫他解決江南困窘,說白了就是跟皇帝叫苦。
但其實他的上奏尚未抵達宣府,朱厚照已感覺讓唐寅獨自在江南支撐大局,很難施展開拳腳。
年后,朱厚照終于服軟了,把蕭敬打發回京城,讓蕭敬去勸說沈溪去江南主持大局。
蕭敬于正月十五下午抵達京城,一路馬不停蹄趕路,他異常疲累,到底他已是年過古稀的老人,經不起旅途的折騰,進城后還不能有任何懈怠,馬上去國公府找沈溪,在沈家書房內,蕭敬總算可以坐下來休息片刻。
“蕭公公如此著急回來,莫非是有大事發生?”
沈溪語氣隨和,絲毫看不出有什么緊張。
蕭敬苦笑:“朝中是否發生大事,旁人不知,您沈尚書還能不清楚?老朽不過是奉陛下之命,前來跟沈尚書您傳達一點意思,話不多說,這是陛下的親筆信,您自己看吧。”
終于見到沈溪,蕭敬松了口氣,這次朱厚照對他的游說工作沒有強行要求,朱厚照將主要心思都放在寫信上,他最多不過是送信的使者。
并不是正式的圣旨,只是一封簡簡單單的書函,朱厚照甚至連印鑒都沒用,只是以學生的身份請求沈溪主持朝局,尤其提到兩年后出兵佛郎機國及其海外領地的國策。
“陛下對沈尚書寄予厚望啊。”蕭敬適當幫腔。
沈溪很快便把信函看完,從他的角度來說,這封信沒多少營養,因非公文,沒有實際效用,沈溪大可選擇遵從或者不遵從,總歸跟朱厚照搞對抗他已不是第一次了。
沈溪搖頭:“陛下到底是何意?”
蕭敬顯然對信件內容非常清楚,驚訝地問道:“沈尚書難道沒看清楚?是否讓老朽給您讀一讀?”
沈溪笑道:“莫不是蕭公公以為在下不識字?”
“沒有,只是怕沈尚書您不能理解陛下的苦心。”
蕭敬道,“之前陛下倉促決定出兵佛郎機國及其海外領地,事后陛下也有非常后悔,只是皇帝九五之尊,金口玉言沒法更改,一直到今天才給沈尚書您細說其中緣由。咱作臣子的,應該理解陛下的難處不是?”
“呵呵。”
沈溪臉上掛著笑容,顯然不打算輕易接受朱厚照的提請。
蕭敬自然明白想讓沈溪接納皇帝的請求,并非容易之事,當下又道:“沈尚書,您看有何困難之處,老朽可以回去跟陛下稟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