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王守仁是帶職前往西北,做的還是他以前熟悉的差事,讓很多人大惑不解。
京城輿論普遍認為朱厚照仍舊沒做好出征準備,所以找王守仁這個熟悉宣大之地情況的人去幫忙。
王守仁走前本想見沈溪一面,主動投了拜帖,沈溪卻始終沒派人召喚來見,加上時間很急,所以王守仁未跟沈溪有任何交流便匆忙踏上前往西北的路程。
直至王守仁走后兩日,李鐩來跟沈溪匯報河道修繕工程進展時,才跟沈溪提及此事。
“伯安走前惶惶不安,大概是覺得到西北后,可能會發生意想不到之事,諸如陛下突然出兵,或者領兵在外音訊斷絕等情況。草原上有太多不確定因素,沒人愿意帶兵出塞啊……”
李鐩很理解王守仁的心態,在他看來,帶兵出擊草原這種事,只有沈溪做得出來。
自太祖太宗后,大明勢力逐漸退出草原,鮮有出動出擊者,只有沈溪縱橫馳騁,在草原建立不朽功業,奠定現在北疆相對穩定的局面。
沈溪道:“以在下看來,西北這場仗打不起來。”
李鐩驚訝地問道:“難道陛下準備那么久,不是為了一舉平定草原?”
沈溪搖頭:“草原上現在沒有那個部族等著陛下去平定,各部自顧不暇,哪里有工夫跟大明開戰?出兵草原最大的問題不是來自于草原部族的抵抗,而是對于環境的不熟悉,以及天災**……陛下不能出關塞,否則可能會有亂子。”
“哦。”
李鐩好像明白什么,點頭道,“如此說來,其實都是杞人憂天,或許陛下從開始不過是為了整頓邊防,并非為了出兵。”
沈溪笑了笑:“那也未必,你認為在下說的這些情況,陛下真的都清楚嗎?”
李鐩對于沈溪這種似是而非的態度大為不解,但他又知道很多事追問也是徒勞,沈溪不可能把詳細情況跟他說明,有些事就算說了他也不明白。
沈溪道:“草原目前的境況,其實一年前我便已上奏,但陛下仍舊我行我素,幾番往宣府,現在更是在那邊建立行宮,長久不回京師,長此以往,就算陛下自己也知出兵意義不大,但架不住下面人挑唆,以及時局推進。若是再有草原部族不識相,跑到邊關來虛晃幾槍,添上一把火,陛下也隨時有可能領兵出塞。”
“真是……不知該怎么說了。”
李鐩對此非常擔憂,他發愁的不是這場戰事該不該打的問題,而是覺得有這樣的皇帝,大明很難維持現有的平靜。
沈溪微微搖頭,苦笑道:“陛下決定之事,臣子很難干涉,只能多番上奏,陳述利害,在陛下面前多發出一些不同的聲音,或許陛下能聽進去,否則……只有一種聲音,陛下可能真要出兵了。”
……
……
在西北問題上,朱厚照絲毫沒有求助沈溪的意思。
兩個月下來,朱厚照仍舊在折騰,但有一點他穩若泰山,就是朝中主要官員上,包括司禮監,他都沒做出人員更迭。
在這期間有人提出請辭,比如說多番請辭的蕭敬,到了六月初仍舊穩坐司禮監掌印之位不動彈。
不過在這期間發生一件事,就是朱厚照把守皇陵的張苑調回京城,卻沒委派任何差事,只是讓其在京城閑住,許多人覺得朱厚照又有啟用張苑的打算。
返京后,張苑幾次求見沈溪不得,六月初三這天干脆賴在沈溪小院所在的胡同口不走,侍衛知道張苑是什么人,沒有驅趕,沈溪出來時張苑想攔截,沈溪卻沒給他機會,被侍衛帶離。
“這老小子,以為自己是誰?”
朱鴻幾次跟沈溪通稟張苑的情況,神色間有些不耐煩。
沈溪道:“那位到底是前司禮監掌印,到現在依然被陛下惦記之人,跟他說話要小心點兒。”
“老爺,說來也奇怪,他就在這弄巷口等,不去府上……您若是不住在這里,他豈非沒有任何機會?”朱鴻奇怪地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