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在此時,唐寅得到消息說沈溪已至新城,這是沈溪頭年里幫朱厚照平了海疆之亂后,再一次回到新城,而且短時間內沒有打算再離開,
唐寅趕緊差遣人去跟沈溪傳信,想“請”沈溪回南京,可人派出去后遲遲未得回音,此時已近年關,唐寅這邊收到朱厚照的圣旨,讓他這個南京兵部侍郎做事勤快點,把沒完成的差事趕緊做完。
皇帝施加壓力了,這種壓力更像是沈溪到江南后,朱厚照找到機會對唐寅的一種“鞭策”。
此時沈溪進了新城,城主府已裝飾一新,進城后只需簡單交接,城內軍政大權便順利到手,而一些老部下也到他這里聽命行事,朝廷布置的衙門形同虛設。
這一年多來,朝廷在新城設立新衙門,除了恢復上海縣衙外,還設立衛所,名為“平江衛”,但其實這衛所并未正式編制,只是個空頭衙門。
南京朝廷奏請,想讓朱厚照在新城設立知府衙門,只是定性和命名上出現問題,便在于新城的意義實在太過特殊,皇帝和沈溪都沒為新城起名,南京朝廷可不敢隨便定名,又為此上奏幾次,都被朱厚照留中不發。
朱厚照對于給新城起名字,沒什么想法,隨手放到一邊,之前又涉及司禮監掌印蕭敬跟張永的更迭,事情就此拖延下來。
沈溪到新城后,愈發多的信函送到他這里,基本都是從南京發出,沈溪懶得理會,先由云柳收拾和翻閱,再到他跟前做總結。
“……南京各方的人都很好奇,為何大人此番沒有直接往南京,宣府和京城來的消息,都說大人奉命往南京公干,具體沒說做何,大人到新城,讓人更生懷疑。”云柳道。
沈溪則顯得無所謂:“陛下派我到江南,有說過我是來作何的?”
云柳道:“未曾。”
“那便是了。”
沈溪道,“陛下沒委派具體差事,而我是以監督海外征伐之事而來,南京朝廷的人著急什么?再著急,也改變不了南京沒有我官衙的事實。”
云柳稍微想了下,點頭表示同意。
本來沈溪就不是江南任職,到哪里都是以欽差的身份,既然沈溪來江南沒有皇命也沒具體任務,那就按照肩負的籌備征伐佛郎機之事,自然要在新城辦公并完成,去南京明顯做不了事。
云柳再道:“但皇命讓大人往南京,這才是他們不解之處。”
沈溪道:“說什么皇命,陛下真的知道江南缺什么?天下缺什么?”
云柳道:“就怕有宵小借機生事。”
沈溪態度平和:“想生事隨便,別最后惹火燒身,朝局可不是人人都能參透,真有強出頭的,那是他自找麻煩。”
……
……
有關沈溪往新城而不往南京的消息,很快到了京城,然后又送至宣府,朝中文武以及內府太監都覺得沈溪跟皇帝的關系鬧得很僵。
有些人并非是要挑撥君臣關系,單純只是將江南之事上奏,這些消息匯總上來,都落到首席秉筆李興這里,而此時李興才到宣府不足兩天。
“李公公,如今您執掌東廠,京城內外消息應由您上奏陛下……出了此等事,沈大人明擺跟陛下有了誤解,為人臣子是該幫忙化解,還是要添上一把火,就看您如何跟陛下奏報了。”
李興拿著南京廠衛傳遞消息的條子,坐在那兒聽李榮嘮叨。
李榮作為御用監太監,跟他一起到宣府來打理有關擴建行宮之事,隨著西北各條戰線紛紛奏凱,朱厚照有意為自己請功,要在宣府擴建行宮,修造祭壇。
李興瞄著李榮:“那你認為,是該化解,還是添上一把火?”
李榮稍微一怔,隨即苦笑搖頭:“鄙人不敢多言,張公公應該有見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