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沈溪在回信中只是跟以往一般敷衍了事,看起來對他鼓勵有加,還不如說是把事情都放給他,讓他自行處理。
儼然是一副對他很信任,卻什么都不幫的態度。
“唐大人,南京六部大員相約請您過府喝酒……之前您稱病不出,這都已過去一個月了,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。”旁邊幕僚提醒。
唐寅本不想為自己找幕僚,奈何官場上的規矩,有應酬先要有幕僚支應,否則許多事情都兩眼一抹黑,根本辦不成什么。
眼前這幕僚跟南京各大家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,唐寅配合著演戲,明擺著是要告訴南京官場中人,他在裝病,不想出來面對麻煩。
唐寅道:“得病還有拖不拖的?病沒好,就得繼續養,至少等到沈尚書來吧。”
幕僚不解地問道:“莫非沈大人還會治病不成?”
唐寅點頭:“那是自然……沈尚書為官前,精通岐黃之術,你也未免太過孤陋寡聞了吧?”
幕僚笑道:“就算真的會治病,也治不好唐大人的心病。”
“那可就未必了。”
唐寅道,“人到了,什么病都能根除……沈尚書的本事不單治身體,更治官場弊病,你看看這南京朝廷,官員們風花雪月不問明日事,何曾在乎百姓疾苦?我就當幫他們一把,把沈尚書找來,為他們好好把把脈,把頑疾給解除了。”
幕僚苦笑:“唐大人可真會言笑。”
唐寅冷哼道:“是否言笑,等沈尚書來了自然知曉,對我他們可以敷衍,對沈尚書……他們只有乖乖領命的份。”
……
……
沈溪尚在旅途,已有不少人涌到揚州等候,準備為沈溪安排起居。
南京官場和軍隊系統的人都畏懼沈溪,尤其如今皇帝不理朝事,沈溪在朝中的地位更是凸顯。
可惜在揚州等候迎接的人注定要失望了,沈溪沒有進城,趁著夜色掩護,船隊過運河揚州段,直入大江與水師會合,直驅新城,絲毫也沒有往南京赴任的意思。
“這算怎么回事?”南京禮部尚書隋連升跑到唐寅這邊來問情況,都以為唐寅會對沈溪的行蹤非常了解。
唐寅道:“沈尚書到來前,在下派人去問過,得到的反饋中,并不包含他接下來往何處去,沈尚書過揚州城而不入,一定是往東邊那座城去了,有事去那里找不是更方便?”
隋連升道:“伯虎老弟火氣很大嗎?”
或許隋連升聽出唐寅言語中的抵觸,好奇地問道,他把沈溪當作唐寅的靠山,不明白唐寅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應。
唐寅道:“沈尚書背負皇命而來,他做事非南京朝廷可干涉,至于他的去向,現在都清楚了,有事不必到在下這里來問,但凡涉及朝務,便請示沈尚書,或者上奏也可以。”
“伯虎誤會了。”隋連升解釋道,“都覺得你跟沈中堂過從甚密,想讓你幫忙問問情況,既然你不想牽扯進去,誰會勉強?走了走了,有消息的話通知一聲……其實他不來南京也算好事。”
……
……
唐寅覺得隋連升說的話是“肺腑之言”。
沈溪不到南京,對南京官場來說的確是大好事,只是對唐寅來說就不那么幸運了,開始發愁沈溪不來他該怎么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