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為我想走到這一步?”裴濟直視馬媛,“裴某自問無愧于心,對南成忠心耿耿,絕無異心!只是一時起了貪念,被那鄆王財富迷惑雙眼。自始至終,沒有半分背叛南成的想法。陛下疑我,理所當然!為君者,當有此疑!朝中眾臣疑我,理所當然!可是你我夫妻一場,最為熟悉之人,連你都疑我,才是最傷人的!”
“你自己都畫押認罪了,何須多言?”馬媛冷聲說道。
裴濟苦笑一聲:“我不認罪又能如何?他們將我活活打死,照樣讓我畫押,反正這個污名戴在頭上洗不掉了,認不認罪沒有區別……”
夫妻對視,馬媛看到丈夫眼中的真誠,心想在這樣的狀況下,他已經沒有必要對自己說謊。難道真的沒有欺騙自己?想到這兒,便對裴濟說道:“你能看著我的雙眼,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嗎?”
“有何不可?”裴濟將此前發生之事原原本本告知,說完之后嘆了口氣,“若我有背叛南城之心,還會傻乎乎等著被抓?”
馬媛之前都在一種被丈夫欺騙而憤怒、哀傷的情緒中,自然無法冷靜。眼下夫妻二人面對面把話說開,感受到丈夫的真誠,終于相信他的話:“所以你只是貪圖那筆財富,通敵賣國之罪是被人陷害?是誰如此痛恨夫君,要置你于死地?”
“我也不知!”裴濟仔細想想,朝中上下自己得罪的人不少,很多人都有動機。
“既然夫君是冤枉的,”馬媛小聲說道,“你我二人能否尋得機會逃出敵營,一起回到陛下面前解釋清楚!陛下畢竟是我兄長,只要好好解釋,或許……”
“沒用的!”裴濟搖頭苦笑,“木已成舟,從陛下起殺心開始,再回不去了!更不用說你我落入寧澤之手,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。即便寧澤大度,肯放我夫妻二人返回南成,陛下肯定懷疑你我都已投靠寧澤,不會相信我們!”
“怎么可能?那是我親兄長。”馬媛不信,“只要好好解釋,兄長一定會相信我的!現在的問題就是,這樣從這里離開?”
“你與陛下的確是兄妹,可嬋佩是陛下親生女兒!”裴濟提醒,“陛下對嬋佩的寵愛遠勝于你,在江山社稷面前,亦能狠心將她送給寧澤。仔細想想,你我就算返回南成,陛下真能消除疑心?”
馬媛聞言沉默,她對兄長的性格還是蠻了解的。冷靜下來仔細想想,夫妻二人落入寧澤手中,根本不可能安全返回。就算寧澤網開一面放二人回家,到時候反讓陛下更加疑心,會覺得夫妻二人都已背叛南成,與寧澤做下某種約定才能活著回去。
就算下令將夫妻二人斬首,消除隱患也不是不可能。
這讓她相當沮喪,仔細思索如何回到南成,又能消除兄長的疑心,讓一切回到正軌。可是看看丈夫,之前經歷的一切似乎讓他心灰意冷,提及返回南成,總會讓他眉頭緊皺。
想想也是,不管他怎么辯解,完全沒人信他。甚至兄長下令動用酷刑,嚴刑拷打進行逼供。被折磨得死去活來,換做是誰都難消除隔閡。心里的冤屈和憤恨,形成最大障礙。
只是馬媛想要回家,馬健畢竟是她親哥。在南成做高高在上的公主,怎么都比淪為華國囚犯要好。她也不知道在這邊是否會遭受欺辱,會有什么樣的未來等著自己。她終歸想要找到一個完美的辦法,既能讓夫妻二人安全返回南成,又能不被兄長懷疑,回到以前的生活。
“王爺到~”就在這時,外面忽然有人傳話。
裴濟忍痛坐起身來,警惕看向大門。
馬媛也嚇一跳,迅速來到床邊,躲到丈夫身后才稍稍有些安全感。
大門很快向兩邊打開,寧澤進入屋內,面帶笑容沖著裴濟和馬媛拱手:“裴將軍、裴夫人,打擾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