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不管陶朗先態度如何,沈有容已經按照圣旨指示,傳下了將令,整個登鎮兵馬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跨海行動。
這就是當時文官和武將的區別,文官重風骨,也是死腦筋,不僅動不動就來個“臣不敢奉詔”,還以慫皇帝為樂。
慫得皇帝越生氣越好,罵得越兇越棒,最好挨一頓廷杖,馬上就士林贊譽、全國聞名,這廷杖挨得,美!
呵呵,挨上一頓屁股板,不以為恥,反以為榮,還把這當成揚名立萬、流傳千古的好機會。這樣的心態,也是沒誰了。
最有意思的是嘉靖帝時,因為大禮儀之爭,皇帝一次廷杖了一百多人。
嘿,你猜怎么著,事后出一名單,人數比實際上挨打的多不少啊,怎么個情況?
原來,很多人借此把親朋好友的名字都添進去了。被皇帝打屁股,光宗耀祖啊。
正因為如此,明朝好幾個皇帝對這般臭不要臉的文官也是無可奈何。
有時候,被罵得很慘也只能自我安慰:這丫的是故意的,想騙廷杖出大名,老子偏不打你,不讓你如愿以償。
沒錯,想挨打也不是那么容易滴。
所以,皇帝恨得牙根癢,還得忍氣吞聲。揍你一頓出氣吧,反倒是有被戲耍的郁悶。
于是,明朝中后期的奇葩皇帝就比較多了。
正德皇帝徹底放飛了自我,嘉靖帝走上了漫漫的凡人修仙路,萬歷是惹不起還躲不起,俺當個死肥宅還不行?
要照朱由校的想法,這些皇帝都特么是被文官集團給逼的、給氣的,在狂噴之下沒得精神病已經算是沒臉沒皮了。
“陶大人到!”外面傳來的通傳,使營帳內的二人都停了原來的動作。
駱思恭放下茶碗,微抿嘴角,似笑非笑地起身,還好整似暇地撣了撣衣服上的小褶皺。
沈有容臉色較復雜,起身迎出,禮數周到地將巡撫陶朗先請進來。
“陶大人,駱某有失遠迎,多多見諒。”駱思恭拱了拱手,臉上現出微笑。
“不敢,不敢,勞駱大人久候,恕罪,恕罪。”陶朗先不敢托大,連忙還禮。
駱思恭笑道:“陶大人忙于公務,將這登萊治理得極好。圣上都有夸贊,說陶巡撫有閣輔之才呢!”
陶朗先趕忙辨了下方向,向西拱手,說道:“圣上謬贊,陶某萬不敢當。”
呵呵,駱思恭笑了笑,隨即斂起笑容,伸手相請,“陳公公,向陶大人宣旨吧!”
陳公公干咳一聲,這才緩緩從座位上站起,挺身而立,拿出了圣旨。
陶朗先微皺眉頭,遲疑了一會兒,跪倒叩頭,“臣陶朗先接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