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頓了一下,魏大爺接著說道:“至于歸賜田于官,陛下也是為王爺著想,擔心因田地生出什么糾紛,有人告狀告到京城。比如秦王殿下,皇爺便派雜家去好好問問他侵田擾民、橫行不法的事情。”
有人告狀,誰敢?明明就是想收回俺的田地,還說得這么好聽。
福王可是知道,面前的這個陰人有多狠。
未到福王府拜見前,便以敲詐勒索的罪名,拿下了王府中兩名中官,直接押送京師,根本沒給福王面子。
還有洛陽的師姓、黃姓兩大家族,那是投靠福王府的差役,也被以害民侵田的罪名被拿下。
至于這個秦王,能有什么好下場?還指望皇帝侄子好生看顧,賞金賜銀不成?
唉,不是這個家伙膽子大,敢威脅本王,而是他背后的靠山誰也惹不起呀!
至于出城,還能可哪走,真的那么簡單?
看著福王沉吟不語,魏大爺放下茶碗,取出書信,上前呈給朱常洵,說道:“王爺勿有疑慮,這是皇爺的親筆書信,請王爺一觀。”
福王趕忙起身,恭謹接過,等展開閱看,朱大胖哭了。
他想起了離京就藩的那個日子,陰沉沉的天空上飄著零星的雪花,母親拉著他的手淚如泉涌。
在轉身離開的瞬間,淚眼朦朧中,他看到了不遠處殿門處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正抬袖擦臉,那是疼愛他的父親——萬歷帝,也是老淚長流吧!
疼愛自己的父親已經逝去,母親也因為被視為禍亂朝政的根源,而被朝中群臣鄙視謾罵,正孤零零地住在京城冷寂的宮殿里。
天各一方,母子分離,恐怕今生都不得相見。或許只有在母親死去,自己才有點可能進京奔喪,還要看是不是皇恩浩蕩。
而現在,自己的皇帝侄兒很明確地告訴他,要仿效唐朝之舉,有子女的太妃,在兒女成婚離宮后,可由兒女接出奉養。
什么意思,就是朱常洵能見到娘了,能把親娘接到洛陽同住。這,這是做夢也得不到的大驚喜。承歡膝下,天倫之樂……
朱常洵眼淚嘩嘩的,書信后面的內容都沒看清。要是讀得仔細,估計他得苦笑咧嘴,這個皇帝大侄兒簡直是鉆到錢兒眼里去了。
魏大爺看著哭得淚人似的大胖子,不由得佩服皇爺的神機妙算。
“皇爺還說了,王爺若是不愿常住洛陽,搬回京師也是一樣。”魏大爺笑得人畜無害,“宗人府的宗令一職,也只有您和桂王殿下才有資格擔任。”
福王朱常洵擦擦眼淚,有些呆滯地看著魏大爺,一時沒想明白該不該挪個窩。
魏大爺卻不再細說此事,向北面拱了拱手,說道:“皇爺說了,只要王爺同意,是親迎太妃,還是皇家派人護送,都可馬上進行。”
“同意,同意,本王怎會反對?”朱常洵急忙答應,好象生怕應得慢了,這好事便泡湯了。
接著,福王拱了拱大胖手,“皇恩浩蕩,皇恩浩蕩啊!本王,本王當至京城,親迎母妃。”
魏大爺笑著點頭,說道:“王爺既是答應,那就盡快準備好這四十八萬兩銀子。皇爺寫的借據就在雜家身上,咱們盡快交割,雜家也算辦好了差使。”
四十八萬兩?朱常洵的眼睛都直了,啥時答應的,啥時候說借錢的事兒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