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在皇宮里已經傳開,因宮婢張裕兒召幸有孕,皇帝下旨冊封其為裕妃,別居長春宮。
聽說王良妃把她的白貓都擼得快沒毛了;還聽說皇后大度,為皇帝賀,并給張裕妃挑選了老成持重的宮人侍候。
宮中的氣氛也有所變化,說是喜氣充盈倒不至于。但皇帝心中暢快,宮人們也覺得能輕松一些,卻是真的。
連進宮晉見的孫元化,也感覺到了皇帝的愉悅,笑容似乎就沒從臉上消失過。嘴上更是一個勁兒地夸贊,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。
要當爹了,管他是不是哪咤,老子也能降服他!
當然,高興是高興,可朱由校對孫元化的夸獎卻是真的,可不是隨心所發。
在當時,操炮者以閩籍炮手最佳,他們是從西人那里偷學去的技藝。但并沒有形成理論,而是憑經驗發射。
而孫元化則將耶酥會教士的數學幾何知識,以及葡籍教官傳授的炮術結合起來,編成了我國第一部炮學專著《西洋神機》。
雖然《西洋神機》只是初稿,還有很多不足和需要完善的地方,但卻是操炮技術的跨躍式進步。
借助于銃規、銃尺和矩度儀等簡易實用的工具,可以將復雜的彈道計算變成簡單的標尺刻劃,進行精確的距離測量和角度定位。
再結合葡籍教官所傳授的裝彈填藥等技巧,炮手的培養和訓練便能擺脫經驗主義的束縛,從而可以進行大量地培訓。
“孫卿的這本書便作為武學炮科的教材,但還要注意保密。”朱由校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,但能保密一時是一時。
孫元化拱手道:“萬歲英明。微臣也是這樣想的,但戰陣交鋒,萬一有炮手被俘……”
朱由校對此也只能苦笑,說道:“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,只能是盡量避免了。”
停頓了一下,朱由校又接著說道:“徐卿年紀大了,你這個學生就要多做些工作,為老師分擔。朕有意設技術官員這個職級,你回去好好想想,上個題本。”
孫元化有些不解,問道:“萬歲,這個技術官員,亦是按照文官或武將的品級來定嗎?”
朱由校點了點頭,說道:“技術官員沒有太大的行政權力,但同品級者,與文官或武將是同等待遇。有關退休恩養的事情,想必你也知道一些。朕覺得,這樣會讓工匠們無后顧之憂,一些獨門技藝也不會再敝帚自珍,秘不示人。”
中國古代的工匠們常常講究什么“傳子不傳女”,還擔心什么“教會徒弟,餓死師傅”,常常要留一手。
所以,這種所謂的祖傳技巧很容易失傳,或是越傳越少,乃至最后湮滅。
朱由校想把官員區分成行政官員、技術官員和武將這三種,進而形成重視科學技術的觀念。
同時,利用退休金制度,也讓工匠們盡量沒有保留地展示和傳授技藝。
當然,這樣做的效果應該也是有限。但要推出專利制度,現在的條件還真是不具備。
而且,按照當時人們的思維和心理,能當“官”才是人生成功的標志。估計孫元化、張燾等西學人才,也有這樣的想法。
不管是不是這樣想的,朱由校都將給予那些搞科技的人才一個官階和職銜。
這樣,他們也不用去從政,就專心搞好科技和學術。歷史上,孫元化的從政就是一個很悲劇的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