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宗龍得到肯定,精神再振,說道:“微臣以為,我軍當先奪鴨池河以東之水外六目,與叛軍共據天塹。然后在各個渡口修工事,再命官兵練習水戰……”
“……根據渡口大小,分別設置水寨,挖深溝,筑高臺,設立烽火臺、炮臺。不使粒米粒鹽運入水內,不使一個叛賊逃到水外……”
“……耕作之季,派兵渡河襲擾,使叛軍不敢靠河居住;我軍可在鴨池河沿岸大興屯田,以解糧草物資長途運輸之難,并穩定軍心,鼓舞士氣……”
傅宗龍的講述讓朱由校更加信重,以守為攻,封鎖圍困,正是他要徹底解決水西安氏的原則和宗旨
朱由校沉吟了一下,問道:“軍屯嘛,具體如何實行?”
傅宗龍顯然是有過研究的,也對貴州的人文地理相當熟悉,對皇帝的問題侃侃而談。
“微臣以為可效祖制,以衛所法推行屯田。客兵聚散無常,不能久駐,不若將屯田分給有功將士,作為世襲產業,但禁止買賣……”
“屯田所源,一可清理各衛所原有田地,二是所奪反賊之土。若行此政,不消朝廷招徠移民,黔省人戶自然增加……”
朱由校沒有馬上作出回應,微垂眼簾陷入沉思。傅宗龍則微微躬身,恭謹地靜候。
這也相當于移民,只不過是把客兵留在了貴州。不過,再稍加完善,好象也是個不錯的辦法。
朱由校沉思良久,抬起頭,問道:“依傅卿估計,客兵要多少人馬屯田,平叛需要多長時間,花費幾何?”
傅宗龍猶豫著,遲疑著,終于咬了咬牙,說道:“微臣以為兵力當用五萬余,時間應在三年,每年花費或在八十萬兩。”
好半晌,皇帝都沒有出聲。
傅宗龍暗自后悔,是不是說得時間太長,花費太多,把萬歲嚇著了。可這,已是自己努力往少里講了。
就在傅宗龍心懷忐忑的等待中,少年皇帝突然哈哈一笑,朗聲道:“傅卿啊,可別太硬充啦!”
傅宗龍疑惑地抬頭,卻發現皇帝已經轉身離去,直奔正殿。
重新升座后,朱由校才對著躬身肅立,有些惶恐的傅宗龍說道:“傅卿回去準備一下,圣旨很快就到,著你去巡撫貴州。”
停頓了一下,朱由校微笑著說道:“三年很好,五年也可;每年百萬銀子,朕也準了。傅卿切記,穩步進取,必竟全功。”
說著,朱由校的臉色嚴肅起來,沉聲道:“朕,不想等到平叛結束,還有水西安家這個名字。”
傅宗龍大喜,但聽到最后的強調,卻是心中一凜,但還是跪倒叩謝,“微臣遵旨。”
朱由校輕輕頜首,拿過文件遞給宮人,說道:“這些是朕和兵部的商議,傅卿回去細看。方略的細節或有不同,但主旨卻是一樣。”
“是,微臣回去定好好研讀。”傅宗龍雙手過頭,接過文件。
朱由校和煦地說道:“傅卿平身。到了貴州,好好巡查實際情況,有何建議和改動,直接上奏。”
“微臣明白。”傅宗龍起身再躬。
“傅卿可退下了。”朱由校往后倚了倚,有些放松地吐出了一口長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