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到后列,雖然戴著鐵面,可從露出的眼睛能看出馬五的歡欣笑容。那桿重火槍的本主接過槍,以熟練的動作裝填火藥,并把裹著油脂絲綢的鉛彈推入彈膛。
用浸油脂的麻布和絲綢包裹彈丸,不僅是火槍的應用,炮彈也是如此。一是增加氣密性,二是能傾斜槍口而彈丸掉不出來。
“再打一槍。”馬五毫不客氣地伸手取過槍,走到了向前移動的隊列中。
槍的本主直了眼睛,也是人高馬大的壯漢,卻被長官欺負得直翻眼睛,鐵面下肯定是委屈的表情。
攻城的建奴和包衣已是死傷累累,而城上的懸牌,明軍官兵的盔甲鐵面,則在抵御弓箭上顯出了極大的作用,傷亡很小。
付出了巨大的傷亡,建奴還是頑強地在城墻上立起了幾架鉤梯,重甲兵開始向上攀爬。
呯的一聲響,鉤梯上的建奴整個人趴在了梯上,嘴里噴出發黑的污血和內臟碎塊。
從側后方射來的鉛彈重重地擊在他的后背上,雖未穿透重甲,但巨大的沖擊力被他的身體全部吸收。
建奴不僅內臟受損,還被擊斷了脊椎。勉強在梯上停留片刻,便扭曲著身子重重地摔了下去。
一排鉛彈呼嘯著射了過來,猥集于鉤梯下的建奴被擊倒數個。
城上又扔下了轟天雷,連續的幾聲爆炸激起濃重的硝煙,這一群頑強的建奴幾乎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。
越來越多的轟天雷和爆炸燃燒彈從城頭砸下,爆炸的火光和迸濺燃燒的火焰在城下閃現,敵人在慘叫哀嚎,在煙火中撲騰亂跳,如同地獄中的群魔亂舞。
好不容易攻到城下,莽古爾泰是萬般不甘心無功而退的。即便面對著如此慘景,以及傷亡慘重的攻擊,
他嚎叫著、咆哮著,帶著十幾個親兵縱馬奔馳著,督率著數千女真人、蒙古附庸兵、漢兵繼續沖到城下進攻。
看著士兵攜帶著鉤梯、推著攻城車越過壕溝,迫近城池,莽古爾泰稍微消停下來,嘴里噴出濃重的白霧,瞪著牛眼望著不斷噴吐著煙火的城頭。
在莽古爾泰左側百米左右,佟養性指揮著漢兵冒著不斷轟擊而來的炮彈,付出了重大的傷亡,終于把十幾門火炮推至壕溝前架好。
用直射轟擊城頭是不可能的,吊射也不用想,那得多遠的距離,多大的仰角?
按照佟養性的估測,火炮在此轟擊,頂多能打到城墻的中下部。但按照要轟開城墻的目的,這已經足夠了。
幾顆炮彈從城上飛來,砸在還未設置好的火炮陣地上,彈跳著,在慘叫和驚呼聲中,又有不少漢兵非死即傷。
佟養性帶著兩百多真夷嚎叫怒罵,揮刀張弓,彈壓著因為恐懼而有些混亂的漢兵,督促著他們架起火炮,裝填彈藥。
但莽古爾泰的指揮打亂了佟養性的計劃,也是兩下沒有協調好。大量士兵又攻到城下,使得火炮并不能馬上開始轟擊。
緊皺著眉頭,佟養性命令親兵去找莽古爾泰,希望他讓城下的士兵暫時退到壕溝里,好讓他開炮轟城。
即便是后金的漢官中的高品級,可在真夷將領和官員中,佟養性也是低了一頭,更不用說是身為貝勒的莽古爾泰了。
而粗魯暴躁的莽古爾泰,顯然是佟養性所不愿直接面對的。沒有指揮的意思,就是商量和建議,佟養性也有點害怕瞪起大眼珠子、橫眉咆哮的那個莽夫。
轟!一枚炮彈帶著呼嘯飛來,以低平的彈道彈跳著,將一輛炮車砸得支離破碎,成了一堆零件。
佟養性舉目望向遠處,尋找著莽古爾泰的大旗和身影。
努爾哈赤不能說膽怯,手下將領官員已經懾于明軍威力強大的火炮,拼死攔阻著不讓他靠近。
但身為前線指揮的莽古爾泰,如果連將旗都不敢張舉,不僅是貪生怕死,又怎么指揮進攻后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