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作為東江鎮的全體,遼南的張盤、孔有德建功立業,也是毛文龍的功勞。只不過,因為遼西熊廷弼的關系,毛文龍寧肯在東江,讓張盤他們隔在中間。
恩怨談不上,可人總有個好惡。毛文龍不知道熊廷弼是否還記著仇,倒想著離得遠也少了麻煩。
畢竟熊廷弼是遼東經略,還兼著巡撫,官階品級都比毛文龍要高不少。
所以,毛文龍希望遼鎮能向前推進,給建奴造成壓迫,牽制其兵力;同時又不希望推進得太快,給東江鎮在遼東陸地建立根據贏得時間。
從戰略上考慮,毛文龍當然是最看重鎮江,與義州、鐵山正好夾江而守,進退自如,攻守兼備。
而且,鎮江守住,則有與遼南成犄角之勢,甚至是連成一片的可能。那樣一來,遼東的整個形勢就是扭轉性的變化,建奴亡不日矣。
這些想法毛文龍只跟陳繼盛說過,別人或許有猜到,卻并不完全。
“末將以為等江水冰化,先集兵于義州,虎視鎮江,迫建奴不得不派兵戒備,乃為上策。”茍真懷還稟持著配合遼西的作戰方針,率先開口建議。
這是正常的布置,規規矩矩,最為穩妥。但與毛文龍的預想卻不一樣,既然盯著鎮江,讓敵人有備,豈不增加難度?
陳繼盛捋著胡子裝模作樣想了想,開口說道:“茍將軍的計策乃是正著,至為穩健。”
停頓了一下,他繼續說道:“然兵者,詭道也,故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近而示之遠,遠而示之近。某覺得可更積極一些,以攻為守,以戰為牽。”
哦,毛文龍故作驚訝地停下腳步,微笑著對陳繼盛說道:“詳細說來。”
陳繼盛得到了鼓勵,開始侃侃而談,無外乎是在別處用兵,吸引建奴注意。而深意則在于遼鎮東進時,建奴若有調動,鎮江可能空虛,能夠襲取成功。
茍真懷面帶笑意,不時頜首,但心里卻有些懷疑。但計劃聽起來也沒大毛病,他倒也不必固執己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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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爭的復雜,遠不是外人所想象的那么簡單;消耗的物資也是令人瞠目,難以置信的。
但這才是勝利的保障,現在的投入,將來的回報,可不只是遼東黑土地,而是整個大明。
沒人相信不過十余萬的建奴,最后席卷天下,滅亡了最后一個封建的漢人王朝。
正因為如此,朱由校的全力供給,讓很多人不解,也使很多人不滿。畢竟,皇帝的“橫征暴斂”損害了他們的利益,而他們認為的根結便是在遼東戰事。
為什么花費這么多錢,其中有沒有貪污挪占?為什么不快點結束戰爭,那么多兵馬,建奴才多少人?憑什么要我們為戰爭出錢,遼東那么遠,關我們啥事?
奇怪嘛,可恨嘛,自私自利嘛,鼠目寸光嘛......不論怎樣的言語,也改變不了歷史的悲劇。
但朱由校卻有機會改變中華民族的命運,改變大明的歷史軌跡。為此,哪怕是背上千古罵名,他也毫不畏懼,絕不退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