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國鳳并沒有因為要他“孤城死守”而擔心害怕,甚至是不滿,反倒是振奮而自豪。
熊廷弼對他說過,這是圣上的欽點,包括守錦州的何可綱。
這是多大的信任,怎樣的看重?
金國鳳不知道只見過寥寥兩面的皇帝,為何對他青眼有加,給予如此信重。
但這不重要,身處第一線,才有殺敵立功的機會。象黃得功、朱梅等將領,可是眼紅得很呢!
而他和何可綱所率的部隊,也是最先換裝,最先投入訓練,現在堪稱遼鎮最強軍也不為過。
經歷了寧遠防御戰的大勝,遼鎮官兵對于依托陣地防守,都有著更強的自信。金國鳳尤其如此,就盼望著建奴來攻,再碰個頭破血流、大敗虧輸。
校場上的嘈雜喧囂停息下來,官兵們隊列整齊,靜等著長官的命令。
金國鳳干咳了一聲,禮貌地看了看左右兩人。一個是督餉官,一個是軍法官,說是左膀右臂也好,監督制約也罷,在軍事上卻沒有權干涉他。
督餉官笑了笑,往后退了一下,意思很明顯,請主將說話。
軍法官臉上依舊嚴肅,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。他的軍服稍有不同,左臂上一個紅箍,上面是白字“憲”。
沒錯,憲兵已經出現在大明軍隊中,遼鎮和東江鎮是最先有的。維持紀律、處罰違紀等等,越來越成為官兵敬畏的存在。
金國鳳再次禮貌地點了點頭,向前邁出一步,開始朗聲宣布訓練和調動計劃。
幾乎與此同時,覺華島上也是同樣的場景,奉命率軍鎮守錦州的何可綱也對著手下官兵講話。
海面上船帆密布,又一批軍事物資從天津運至覺華。糧草彈藥、火槍火炮、武鋼車、鐵絲等物,為遼西明軍的前出行動奠定著勝利的基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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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浪翻涌,拍擊到沙灘上,卷起一堆浪花和泡沫。
運輸物資的大海船已經駛遠,連帆影也已經消失無蹤,毛文龍才收回目光。
凝下神來之后,他才發現潮水浸過了他的靴底。他不以為意地一笑,轉身走到岸上。
幾個軍官正在高談闊論,見大帥走近,紛紛住聲,注目以待。
毛文龍擺了擺手,示意軍官們隨著他,向島內走去。
“遼鎮東進是重中之重,東江、登、津三鎮皆要配合行動。”毛文龍腳步放慢,沉聲說道:“雖說是配合行動,但我軍亦要有所建樹。遼西、遼南已給建奴造成壓力,我東江鎮正要趁機在遼東收復失地。”
陳繼盛最懂毛文龍的心思和打算,鎮江既是毛大隊長的成名之地,亦是踏足遼東、收復失地的關鍵所在。
遼南固然重要,但毛文龍的本部還是在東江,形同建奴背后的匕首。除非建奴不要老巢了,把遼沈作為新的根據。
而犁庭掃穴,攻取建州,在政治意義上非同尋常。即便是光復遼沈,也是差了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