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后別抹胭脂了。”殿內,朱由校正揚著臉,由李成成給他擦去臉上沾著的胭脂。
李成成臉一紅,低聲道:“皇爺,白天不要這要鬧了好不好?”
朱由校挑了下眉頭,挑逗道:“白天不鬧了,改晚上好了。”
李成成羞赧嘟嘴,往后退了一步,仔細端詳,確認把皇爺的臉都擦干凈了。
朱由校呵呵一笑,在椅中坐直了身子,恢復了道貌岸然的威嚴之態,干咳一聲,吩咐宮人,“宣夏中時進來吧!”
數個月的時間,夏中時在外考察,朱由校也沒閑著,找人好好研究了一番“票鹽法”和現在“引鹽制”的利弊。
其實,“票鹽法”并不算是夏中時的首創,在明朝的嘉靖時期便實施過,作為引鹽法的補充形式,從屬于引鹽法。先在浙江部分地區,后又在山東施行。
實施“票鹽法”的目的,是使食鹽行銷體制得以順利運作,對中下層商販、灶戶、軍民人等參與食鹽的營銷活動,具有推動作用。
換句話說,朝廷也有些擔心大鹽商壟斷、操縱食鹽價格,造成社會不穩定。
雖然有先例,但在朱由校看來,此“票鹽法”非彼“票鹽法”,兩者還是有著很大不同,也不能因此而抹殺夏中時的功勞。
最關鍵的是綱法世襲,票法則認票不認人,無論是誰,只需按律交稅,即可領票運銷。
打破鹽商壟斷的同時,朱由校也把每票的運鹽數進行了大幅削減。
比如現在以引為運鹽單位,一引為四百斤。實行票鹽法后,朱由校將把每票運鹽數定為二百斤。這樣販鹽所需的資金不大,更方便下層百姓營銷。
對于大鹽商,朱由校也沒一棍子打死。按照后世經銷商分級的套路,他準備在鹽價上也作分級,買一萬斤的和買兩百斤的,肯定不能是一個價。
這好象有點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的味道了呢!
朱由校抬起頭,看著夏中時進殿跪倒施禮,沉聲道:“夏卿免禮平身。”
夏中時叩謝之后才起身躬立,并不知道皇帝已經做了細致的研究,并準備好了官員。聽取完他的匯報,便要開始進行鹽政改革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天雖然越來越熱,但呂慶厚卻并不覺得難受。
除了他是江南人,對更熱的溫度也能適應外,領到了九品官身,更讓他興奮激動,渾然忘了其它的不適。
前來京師時,他只是抱著僥幸心理來試一試,絕不會想到數月之后,他便得授官職。
他更沒想到,酒樓的賬房生涯,現在卻是他當官的巨大幫助。會算賬,會看賬本,才使得他這么快就結束了學習,成為了新成立的鹽政署的一名官員。
鹽政署,暫隸于戶部,但有一定的獨立性,并且能向皇帝直接匯報,這是呂慶厚等新任命的官員所不知道的。
“恭喜呂兄。”呂曉布看著呂慶厚捧著的官服,臉上閃過羨慕之色,他還要繼續學習,盡管從呂慶厚身上看到了希望,知道當官并不是很難。
呂慶厚并不倨傲,趕忙拱手致謝,說道:“宗懷兄才華勝過在下,只是此次未參加考試,下次定能得官,且勝過呂某。”
呂曉布哈哈一笑,說道:“此次考的是數算和記賬,非某所長,參加也不會合格,倒不如藏拙。”
數算全部采用了阿拉伯數字,且記賬也是與以往不同,還有什么三聯單據之類的。雖然不是很難,但呂慶厚做過賬房,到底還是比旁人掌握得快了不少。
而且,作為學習時間最短,卻能達到合格標準而得授官職的學員,呂慶厚還真的挺露臉。
“下月是民政考試,宗懷兄定能通過,所授官職也比在下這鹽吏風光體面。”呂慶厚這也不全是安慰,就象工部官員往往不如吏部官員那么體面一樣。
同樣是官員,在后世也有技術和行政之分,在明朝則更有清濁的分別。鹽政署聽起來就知道是干什么的,跟那些管理民政的官員自是不同。
“同是為朝廷效力,何來風光體面?”呂曉布心里受用,卻還要勸諫幾句,“呂兄日后說話可要當心,莫被同僚告到上官那里,影響到升遷。”
“多謝宗懷兄提醒,在下謹記于心。”呂慶厚拱手致謝,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外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