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阻住建奴,追擊的友軍將給予其致命一擊。堅持的時間越長,全殲敵人的把握越大。
明軍的作戰目的已經明確,面對瘋狂進攻的建奴,無論如何要擋住敵人,節省彈藥就不那么重要了。
因為時間并不寬裕,明軍構筑的陣地也不是那么易守難攻。這也讓阿敏看到了希望,何況還有兵力上的優勢。
但后金軍也有自己的困難,一個是追兵將至,后衛必須抵擋住攻擊;另一個不利因素則是戰場比較狹窄,兵力優勢也得不到充分的發揮。
敵我雙方各有利弊,突破和阻擊的決戰便就此展開,血腥而激烈。
箭矢如密雨,槍彈如飛蝗,雙方都使出了全力,火力全開,再無保留。
“殺,殺,殺過去!”后金軍官揮刀嚎叫,督促著士兵只進不退,前面倒下,后面踩著鮮血和尸體繼續向前,沒有停歇,持續猛攻。
“開火!”
“開火!”
明軍的火槍攢射一波接一波,全仗著燧發槍的速度,形成持續的彈雨阻擊。
趕工挖掘的阻隔壕溝由于深度寬度都不夠,很快就被障礙物和尸體填滿,建奴持盾、掄刀,有如兇神惡煞般又沖了上來。
轟,轟,轟…….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通轟天雷,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五十米,面目都看得清楚。
明軍的主陣地是一個緩坡,多少有點居高臨下的作用。這樣就有三排相距十余米的火槍兵能夠同時射擊,而不受到前方隊友的阻礙。
在主陣地的左側,是兩百火槍兵,沒有工事,只能借著樹木來做掩護。
這樣的布置,能夠使更多的火槍同時向敵人射擊,形成一定的側翼夾擊。
但這還不是最厲害的,當建奴不計傷亡地沖到三十多米時,第一排火槍兵吶喊著挺起刺刀,躍出戰壕,發起了猛烈的反沖鋒。
第二排火槍兵向前,占據第一道戰壕工事;第三排和后陣的火槍兵依次向前,再度形成了三列火力線。
刀槍碰撞在一起,敵我雙方士兵怒吼著展開拼斗。冷兵器的交戰殘酷而血腥,一來一去就是你死我活的殘忍廝殺。
戰鼓聲還在隆隆作響,但已經分不清是哪一方在敲。士兵們也無心去聽,只是瞪著眼前的敵人,吼叫著刺殺、劈砍。
火槍還在響個不停,槍口稍微抬高,鉛彈越過廝殺的戰友,向著敵人傾瀉。側翼的火槍兵也從樹后伸出火槍,斜著把鉛彈射向敵人。
地上已經滿是流淌的鮮血和橫七豎八的尸體,哪怕被擊傷倒地,也意味著再也沒有站起的機會。
最后一批轟天雷投射過去,幾十顆此起彼伏的爆炸,給建奴造成了混亂,也使其攻擊的勢頭為之一遏。
槍聲更加猛烈地響了起來,卻是在后隊的方向。
阿敏回著張望,雖然看不到什么,但他的瞳孔縮了縮,不祥的感覺從心底升起,并向全身彌漫。
喊殺聲越來越響,后隊在竭力抵擋,而敵人的兵力占有絕對的優勢,阿敏對此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“貝勒爺,奴才帶人去后隊。”忠心的牛錄額真哈達碩主動上前,為主子分憂。
阿敏凝視了片刻,用力點了點頭。沒有多余的語言,哈達碩的一個牛錄不可能擊退敵人,只能是拖延時間,他的生死已經注定。
而阿敏的命運也已經不可更改,對面是一千明軍龍騎兵,他率領的不過是兩千多人馬,除去后衛,能投入突擊沖鋒的,并不比明軍多太多。
明軍的阻擊既有陣地依托,又有火槍之利,還有轟天雷之威,只要敢戰不退縮,建奴想沖破阻擊,可能性并不大。
所以,戰斗雖然激烈,廝殺雖然血腥殘酷,但明軍并未動用全軍,還有余力不斷向上補充。
當然,明軍也不知道敗退下來的建奴會有多少。他們是稟持著死戰不退的信念,準備應付以一敵五的最不利的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