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水阻隔還只是一個困難,沼澤濕地更難行進,尤其是輜重車輛。
“戚少保與倭寇作戰時,曾遇到泥濘的灘涂地,他令士兵負草夜行,用草鋪出一條通路,直搗倭寇占據的小島……”
聽著后面將領的議論,熊廷弼抿起了嘴角。這樣的辦法或許可行,也只適用于小部隊,對于千軍萬馬來說,就不適用了。
而白話得起勁兒的那位,不知哪里聽來的故事,竟信以為真,還向別人炫耀呢!
回去再好好考慮斟酌,待入京面圣時,定能找到最好的反攻策略,爭取用一年或兩年的時間平定遼東。
熊廷弼想到這里,拔轉馬頭,率先馳去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蓋州衛城。
登鎮總兵張可大立于城頭,瞭望著城外縱橫的壕溝胸墻工事,微微頜首。
即便是沒有城墻的居高臨下,光憑著野戰防御工事,五千明軍也足以抵擋住數萬建奴的進攻。
盡管在策應劉興祚反正的作戰中,登鎮發揮了很大的作用。但張可大心里也清楚,從戰力上比較,登鎮官兵是不如久經戰事的遼南兩協的。
實戰經驗相當重要,登鎮官兵欠缺的就是這一點。還有津鎮的官兵,也有同樣的問題。
登鎮的張榜和津鎮的賀贊所率的部隊要好一些,他們與張盤、孔有德并肩作戰過,部隊也經歷過戰爭的鍛煉。
所以,登、津兩鎮的官兵的配合作戰,多半是防守城池,使東江鎮的左右兩協能夠騰出手腳。
張可大對此也算是有自知之明,并不奢望在短時間內使所率的部隊達到左右兩協的戰力水平。
本來登鎮官兵也有自身的優點,那就是適應船只航行,并有些海軍陸戰隊的意思。
可建奴收縮后,沿海地區幾乎全部放棄,張可大想率兵登陸襲擾,也沒有這樣的機會。
而此次蓋州衛駐防,并不意外又是登鎮官兵的任務。鑒于蓋州衛已經成為直面建奴的前線,張可大是相當認真和慎重,親自監督工事的修筑。
“大人。”旁邊的一個軍官躬身說道:“登鎮官兵的訓練,是老公祖(袁可立)親自監督,不會比其它軍鎮差得很多吧?”
張可大搖了搖頭,說道:“訓練是訓練,實戰經驗不可或缺。某知你們立功心切,但現在卻不是時候。”
停頓了一下,張可大伸手指了指連云島的方向,說道:“遼河、三岔河等探悉完畢,水師出動,才是登鎮官兵最為擅長的行動。”
“聽說老公祖要移府旅順,不知是在何時?”另一個軍官岔開話題,問起了袁可立移府的事情。
在這些軍官將領看來,袁可立是節制東江、登鎮的主官,若能移府至旅順,他們這些登鎮官兵的腰桿會挺得更直。
“朝廷尚未定奪。”張可大擺了擺手,說道:“這事不是咱們能操心的,還是專心練好兵守好城吧!”
張可大并不同意袁可立移府旅順,他相信朝廷也不會允許。
現在的遼南明軍,包括了東江、登、津三鎮的官兵,接下來還有要在沿海地帶連成一片的遼鎮。
要統一指揮的話,張可大認為熊廷弼比袁可立更合適。而登鎮的兩個協,將調去皮島,由毛文龍指揮,這也間接證實了張可大的猜測。
熊廷弼和毛文龍,將是平遼的最高指揮官,指揮所部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對建奴發動進攻。
如果袁可立移府旅順,這個事權就有點亂。袁可立和熊廷弼可都是巡撫,熊廷弼更有遼東巡撫的官職,似乎更加名正言順。
當然,袁可立對于東江和登鎮的節制,并不是啥都管。至少,袁可立不太直接指揮作戰。
“大人——”一個通訊兵飛跑上來,單膝跪地施禮已畢,把手上的書信呈給了張可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