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西山多地少、地瘠民貧,這個特點對朱由校來說,并不陌生,只是沒想到在明朝便已是如此尖銳。
其實,在明以前,廣西土地的大部分已經被土官和土目們所占有,苗、瑤、侗、壯等各少數民族農民以至漢族的農民則很少土地,甚至沒有土地。
明朝建立,對邊遠地區的土官基本沒有觸動,這固然有利于迅速穩定,但社會矛盾也保留下來。
隨著人口的增長,到了明朝中后期,廣西的土地兼并愈演愈烈,使社會矛盾逐漸激化。
在封建社會中,土地是最主要的生產資料,是農民生存的根本。農民失去了土地,就等于斷絕了他們的生路。
因此,廣西的貧苦農民迫于生計而起義,從明到清,一直沒有停止過。
而明朝對各地方的叛亂基本上都是采取強硬的鎮壓手段,他們認為一旦表現軟弱,就會引起更多的土司效仿,造成更壞的局面。
但明朝在廣西所采取的鎮壓方式之一“武裝奪田”,又造成了下一次叛亂的種子,使廣西的農民起義綿延不絕。
所謂的武裝奪田,就是把起義農民的土地稱為賊田,平叛之后分給官軍或召募來的土兵耕種。
換句話說,武裝奪田就是朝廷公開地把農民的土地,劃歸給駐守的官兵,以及幫助朝廷鎮壓叛亂的土官土目們所占有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,一場農民起義被鎮壓下去,而新的反抗官府武裝奪田的起義又開始醞釀了。
其實,廣西叛亂不斷的原因還有一個,那就是食鹽。
由于廣西本身不產鹽(別以為挨著海就有鹽),廣西的食鹽基本上都是從廣東運去的。
由于古代交通不便,加之朝廷對食鹽的專賣,致使廣西的食鹽奇缺。“私販甚多,鹽價甚昂”,且“官運之鹽,旋行旋罷,兵食具乏,地方坐困”。
本來就不產鹽,地方官吏又插手鹽運,大搞鹽販私撈。使食鹽成為廣西比較嚴重的社會問題,老百姓對此甚為不滿。
《粵西詩載》有言:“山深路遠不通鹽,蕉葉燒灰把菜腌。”這就是當時廣西各族人民缺鹽生活的真實寫照。
鹽的問題好解決,殺一批地方官吏,再行“票鹽法”,打破食鹽的壟斷,通過市場這只無形的手,解決食鹽短缺價高就很有希望。
而叛亂不絕的最主要根源在于土地,朱由校可以肯定。他把廣西列為動員移民的省份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而且,無論是安徽,還是福建、廣西,當地百姓對于湄公省的氣候還是能夠很快適應的
沒錯,現在明軍占領的柴棍并不算大,可皇帝已經把其當作大明的一個省,取名為湄公省。
而管理湄公省的,朱由校并不吝嗇地加了巡撫銜,成為與內地品級相同的地方督撫。
其實,從皇帝的旨意,也可以看出皇帝對湄公省的態度,以及對湄公省發展的野心。地盤會越來越大,面積與內地省份會越來越接近。
太常少卿董應舉,因經理天津至山海關屯田事務頗有成效,而被朱由校任命為湄公省巡撫。
而湄公省不僅有巡撫,還有駐軍提督,巡撫和提督并列,軍、政分開,也是朱由校所開的一個先例。
前面講過心學宗師王陽明先生,以文人領兵,先后平定寧王之亂、大藤峽起義,可稱為儒將之典范。
但在朱由校看來,文官領兵,武將聽其號令,正是大明衰退的主要根源。
文官作為大部分軍事行動的直接策劃和指揮,盡管其中不乏習武和熟讀兵書之人,但卻很少直接來自于軍隊體系。
因為重文輕武、以文抑武的統治者的原則,文官直接凌駕于武將,使武將變為基層執行者。
武將地位低下還只是其一,由擅長紙上談兵的文官指揮作戰,敗多勝少也就不意外了。
王陽明先生的勝利,并不具有普遍性,不能代表文官的真實能力。袁可立也是一樣,他的出色也不能掩蓋其他文官的無能和軍事能力的低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