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落花流水!”不少明軍士兵舉起手中火槍,吼叫著給自己打氣。
李旗官很滿意地點著大腦袋,渾忘了自己因為喝酒,已經受過兩次處分。雖然沒誤事,但這是軍中規矩,必須遵守,旁人可沒他拿酒當水喝的海量。
杜度率騎兵來到四棚窩屯,又撲空了。二十幾個女真人已經尸橫遍地,屯中空無一人,只有胡亂丟棄的雜物。
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目睹,但仍然令杜度感到憤怒。他鐵青著臉,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。
“貝勒爺,敵人正向山中逃竄。”先行抵達的哨騎縱馬回來報告,“還帶著上百尼堪。”
“追。”杜度嘴里迸出一個惡狠狠的“字”來,不顧馬匹疲憊,兜馬馳奔而去。
一隊明軍押后,保護著大包小裹的遼民往山里逃竄,遠遠的只能看見人影晃動,可也讓追擊而來的建奴興奮不已。
終于逮著了這幫狡滑又怯懦的家伙,將他們殺光,為女真人報仇。
建奴紛紛發出怪叫,有的摘弓搭箭,有的抽刀揮舞,如一股旋風猛地撲向敵人。
杜度也瞪大了眼睛,咬緊了牙齒。他想抓住敵人,一刀一刀地碎割了他們。
涼風呼呼地從耳旁刮過,他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,分不清是什么,反正不是很舒服。
但現在已經不用下令,或者說下令也有些晚了。建奴騎兵的前鋒毫不猶豫地加速追擊,深入了一條并不算深,兩側也不算高的小山谷。
而正在前方逃竄的明軍停下了腳下,返身占領了幾處土丘草地,借著天然的障礙物掩護,舉起了手中的火槍。
轟!幾十聲槍響匯在一起,有如炮響般轟鳴,白煙升騰而起,緊接著便是一陣人喊馬嘶。
在血霧迸濺中,追在前面的建奴人仰馬翻。本就不寬的谷地,倒下的人馬阻礙了后續部隊的前進。
但被仇恨沖昏頭腦的建奴并不退卻,他們跳下戰馬,以步戰的姿態,執盾揮刀,張弓射箭,繼續向前沖。
火槍聲一陣接著一陣,又有部分明軍從山林中返身而回,加入到了阻擊射殺敵人的戰友中間。
越來越多的建奴棄馬就步,加入了戰團。箭矢在空中掠過,鉛彈不斷激射,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戰斗。
杜度勒住馬頭,他還沒有進入喇叭形的小山谷,就駐足于谷口觀望戰斗。
差不多是兩百人,這與以往的情報是相符的。明軍就是以這樣的小隊規模四下襲擾,令他和所率的騎兵疲于奔命。
而除了騎兵前鋒縱馬進入山谷,戰斗一經展開,建奴便在谷外棄馬,手持武器步行沖入。
雖然人數遠超明軍,但在這里限于地形地勢,建奴卻施展不開。但弓箭的密度在不斷增加,杜度能看到,給明軍也造成了不斷的損失。
目前的傷亡要大于敵人!杜度很快做出了判斷,但卻沒有收兵的打算。老顧忌著傷亡,那就不用打仗了。
敵人有些現成的障礙物提供掩護,火槍也犀利,暫時的傷亡比代表不了整個戰斗。
等到敵人敗退,傷亡比便能拉近,甚至是反超。久經沙場的杜度,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