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奏制度已經不算秘密,誰有這個權力和信任,有些能猜到,有些則隱藏得很深。
對此,也有文官進諫,認為不合朝廷的制度,怎么能不走通政司呢?
但皇帝也很干脆地拒絕納諫,明言密奏只是與臣子的個人書信,不屬于奏事制度,也就不必走通政司通達下情。
這個理由很強大,誰有那個膽子,敢限制皇帝的個人通信?
至于有很多臣子也想給皇帝寫信,可皇宮沒有郵筒,你還是等著皇帝信任后再享受此恩遇吧!
而密奏在無形之中產生了足夠的震懾,廠衛已經夠嚴密了,再加上潛伏在身邊的官員可能就是皇帝的耳目,誰不得小心謹慎,誰還敢欺上瞞下?
顯然,密奏制度能起到多大的作用,已經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皇帝達到了目的,沒有誰不怕死,敢欺騙他了。
廠衛、都察院,再加密奏,成了三道防線,最大限度地監督著官員。奉公守法者、行事坦蕩者不懼,蠅營狗茍、貪瀆無能者在官場難以立足。
而這樣還不是皇帝的最終設想,還不能讓他完全放心。舉報,應該是終極大招,他還沒有使出來。
如此多的防范,過分嘛,疑心病是不是太大了?
皇帝可不是這么認為的,就依現在的信息傳播渠道和速度,再嚴密也防不住某些利欲熏心之輩。
只不過,政策的實施要講究時機,他在籌劃,在等待,在準備,短期內還沒有頒布的打算。
正如袁可立所說的,不僅是對文官,對武將的監督也在同步進行。
天大,地大,龍椅最大;國強民富,還要靠軍隊保障和爭取,槍桿子可要牢牢抓在手里。
所以,對于遼東的軍事長官,皇帝也是慎之又慎,召毛文龍入京述職便是最后的考察。
當然,對于平遼大功,皇帝的撫恤和恩賞也不含糊。官兵皆有,并已運抵各軍,開始發放。
“微臣叩謝天恩,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毛文龍大禮拜下,恭接圣旨。由左都督、總兵,再得贈太傅兼太子太保,已經是除了封爵之外的最高榮譽了。
而皇帝一并封賞,并賜服賜劍,已是為封爵鋪平了道路。
至于說到平遼之功,熊廷弼應該是最大的,毛文龍次之。現在,熊廷弼的封賞并沒頒發,獨獨給了毛文龍,皇帝的深意不得不令人揣摩。
所以,毛文龍的心情是喜中帶憂,也深知此次入京述職關系重大。若是皇帝不滿意,鎮守遼東的主帥便不是他了。
要讓皇帝滿意,就要揣摩皇帝的心思,也就是所謂的“上意”。
毛文龍不是魯莽武夫,從東江開鎮,再到現在平遼成功,從方方面面也能多少琢磨出點門道兒來。
皇帝不設文官監軍,也不用宦官,但用的是錦衣衛,把住的是軍隊的糧餉和軍法。對主將的指揮,卻少加干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