綠江汽修廠前面,就是一條公路。
這條公路通往綠江港口和榔頭機場。
過了這條公路,是一條鐵路專用線。過了專用線是通往同港和大良方向的公路。
在這條公路和鐵路專用線之間,是一座市場。
汽修廠的職工和附近一些工廠的職工,都在這里購買生活物品。
市場周邊是一些商店和飯店,飯店都是面向工薪階層的,檔次雖然不高,但是經濟實惠。
跟上次在綠江大酒店請客不同,今天晚上,米鳳蘭就在這里宴請古城來的客人。
客人還是原來的那一撥,紡織廠的宋廠長、管廠長、一建的胡經理、二建的姜經理,銅羊城建信用社的趙存檀,第二水泥廠的李虎山。
跟上次相比,缺了原來的三建公司經理楊木生。
這一場宴會,跟上次在綠江大酒店迥然不同。
上次是綠江最高檔的酒店,這一次變成了最低檔的小吃部。
上次大伙兒信心滿滿,個個激情飛揚,神采奕奕。
這一次,氣氛凝重,寡言少語,個個面帶愁容。菜雖然不少,但是吃不出來什么滋味。
米鳳蘭舉起了易拉罐,里面裝的不是酒,是可樂。
身為廠長夫人和副處長,在汽修廠是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跟這幫人在這個小吃部一起吃飯,就已經很掉價了。
到這里吃飯的大多是汽修廠的工人,如果讓工人們看見她跟這些鄉下人一起喝散白酒,明天她還怎么有臉見人?
“你看看你們,一個個垂頭喪氣的,還是男人呢。來來來,走一個。”
宋廠長和管廠長舉起帶著缺口的塑料酒杯,喝了一口,其他的人沒有動。
米鳳蘭放下易拉罐,臉沉了下來。
“怎么?嫌菜不好,酒不好?嫌我怠慢了你們?”
胡經理舉杯喝了一口,然后放下酒杯。
“米處,你倒是拿個主意啊。交通隊那邊兒追著我要錢呢。”
“胡經理,我不是說過了么,你們的事情,你們自己解決。找我拿什么主意啊?”
“米處,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,我們當初可都是為你和周廠長賣命的。”
胡經理幾乎帶著哭腔。
“是啊,我們是為你們出氣啊。”
趙存檀說道。
“對對對,我們都是為你們出力,才有今天的。”
李虎山也跟著幫襯。
哼哼,米鳳蘭冷笑兩聲。
“你們這叫什么話?什么叫給我出氣?我找你們了么?當初是不是你們自己主動來找我的?”
“主意是不是你們拿的,我和老周說什么了么?沒給你你們出什么主意吧?”
“明明是你們蠱惑我們,舉報李虎城的。”
“胡經理,這么說話就不地道了吧?我記著當初是你和趙主任提出舉報的,我們沒說什么啊。”
“你和周宇明明明說好的嘛。”
“你們那么多人來,說是我家宇明在關山的老鄉,我們能駁你們的面子么?再說了,你們對李虎城恨之入骨,即使我倆阻止,你們能聽嗎?”
幾個人立刻被噎住。
仔細想想,當初米鳳蘭和周宇明,還真的沒直接叫他們怎么做,只是用一些話語暗示。
“好吧,米處,如今車報廢了,交通隊叫我們賠錢。我們實在沒錢,請你幫幫忙,把車錢給出了。”
格格格……,米鳳蘭笑了起來。
“各位,你們都是這個意思?”
米鳳蘭看了諸人一圈兒,都在點頭。
“好吧,錢不錢的,咱們先不說。做人總該講理吧,咱們就講講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