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笠不知道這么想對不對,過了一會,他又想到一個可能:或許燒沙子時需要加某種助熔劑,以降低沙子熔點,就像那些冶金企業的熔煉工藝那樣。
這很有可能,也許當年他看的科普讀物里,那個旅人無意間燒出玻璃的故事中,混在沙灘篝火里的除了木柴、樹枝,可能還有其他物質。
若真是這樣,這種助熔劑到底是什么?
郡廨側門就在眼前,李笠卻想不到答案,停下腳步抬頭看天,看看漸漸變暗的天空,良久,長嘆一口氣:“時間太短了。”
那一世他做推銷、營銷、跑業務,見多識廣,加上做事用心,所以對許多行業都大概了解一些。
若假以時日,他認為自己一定可以慢慢摸索出在這個時代發大財的辦法。
然而年關將至,家里欠債,期限所剩無多,若到時候還不上本金和利息,魚池就要被債主收走了。
李笠不認為沒了魚池天就會塌下來。
正如一首詩里所說,千金散去還復來,他雖然做不出玻璃,但有信心日后能賺錢,賺大錢,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。
但娘親恐怕受不了這樣的打擊,所以,還是得想辦法。
想了想,冒出個念頭:不如做肥皂?做肥皂也很賺錢。
主角常靠做肥皂發家,李笠覺得可以一試。
仔細想了一會,搖搖頭:他不知道皂化工藝,也沒有時間摸索。
問題的關鍵是在短時間內賺到四萬文,李笠覺得這個問題可以分成兩個小問題:創意和變現。
創意要獨特,這樣才值錢;變現要快,不然還不了債。
靠著現代人的見識,他可以有很多創意,但能夠盡快變現的創意,相比之下少很多。
往深處想,鄱陽城里,有錢并且愿意花錢買他創意的群體是什么呢?
官宦,人家看不上他這個窮酸小吏;豪強大戶,看他就像看上門乞討的乞丐。
以上兩種群體,還存在恃強凌弱的可能,如果他的創意確實不錯,對方極大可能是硬搶,而不是花錢買。
那么,除此之外,就只有商賈這個群體,看起來比較好打交道。
商賈一詞泛指買賣人,在這個時代包含的意思是行商、坐賈。
行商,就是流動各地販賣商品的人,賈就是開一個店鋪有固定地址賣東西的人,李笠覺得自己若是有合適的創意,可以找鄱陽城里的行商坐賈變現。
鄱陽城是郡治,在鄱水邊上,離彭蠡湖不算遠,是個水陸交通繁華的地方,平日里往來商旅不少,這就是行商。
城里以及城外碼頭,又有不少邸店,這就是坐賈。
行商坐賈多,他若有合適的好創意,找合適的人談價錢,變現起來很方便。
那么,什么是合適的創意?以及買賣雙方要如何成交?
用錢買創意,先給錢的話,商人恐怕信不過他一個面生的小子;先說創意的話,李笠就怕對方翻臉不認賬。
李笠想著想著,有些入神。
他趕在關門前進了郡廨,往十幾人擠在一起睡的破舊宿舍走去,夕陽余暉照來,將他映在地上的身影拉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