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黃廄的御馬,可都是梁國最好的馬,無論是平日里充場面,還是拿來賜給武將當坐騎,天子的御馬,肯定都是最好的。
這樣的馬,有多少錢都買不到,更別說可以拿來繁殖后代,簡直是無價之寶。
結果,卻被妹夫渾水摸魚,把這些好馬都弄到手,不枉大伙在建康蹲了大半年,而他還專門學了建康話。
期間各種開支雖然不小,可和這些好馬比起來,就不算什么了。
黃?總覺得自己膽大,沒什么事不敢做,現在和妹夫比起來,感覺自己還是膽子太小,眼界也小。
他想著想著,笑意漸濃,不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,所以回到鄱陽后,口風很緊,也沒和耶娘以及兄長提起此事。
和妻妾折騰了幾晚,惦記著良駒的黃?趕緊來白石村,生怕馬兒都飛走了。
兄妹倆正交談著,黃?看到賈成等人拿來幾件玩意給一匹馬穿上,他和梁森等人一樣,笑得眼睛都瞇起來。
李笠的膽子確實很大,渾水摸魚的對象,不僅限于乘黃廄的好馬,還盯上了東冶的庫存。
黃?一行人是騎馬走陸路回鄱陽,賈成帶人從東冶“拿”的物資,則是走水路,用船運回鄱陽,這些物資當中,就有馬鎧。
在戰場上,人有鎧甲,馬也有鎧甲。
東冶制作的馬鎧,一套有六件:護臉的鐵面——面簾,護脖的“雞頸”,護胸的“當胸”,護身的身甲,護著后腿、臀部的“搭后”,還有作為裝飾、豎在后背的“寄生”。
這一套馬鎧重量不輕,馬兒披上后,宛若鐵馬,殺氣騰騰。
然后,騎士也全身披掛,人馬俱甲,即是“具裝甲騎”,在戰場上沖起來,勢不可擋。
但這對馬的要求很高,畢竟馬匹本身要著甲,還得馱著同樣著甲的壯漢沖鋒陷陣,力氣、耐力不夠的話可不行。
也只有眼前這些高頭大馬,才具備成為“具裝甲騎”的能力,那么,妹夫手中有了這種“籌碼”,將來前途不可限量。
黃?跟著李笠去建康長見識,確實長了不少見識,他知道梁國如今問題重重,遲早要出事,所以,等天下大亂之際...
黃?暢想起來:我跟著如此膽大又狡猾的妹夫渾水摸魚,怕不是要有一場富貴呀!
。。。。。。
河畔作場,庫房,武祥看著箱子里一根根光滑無瑕疵的桑木棍,又看看眼前許多木箱,驚嘆不已:
寸鯇真厲害,從東冶運回來這么多好玩意!
這些桑木棍數量有一萬根以上,用來制作弓(身),但需要陰干,此前,已經陰干了大半年。
再陰干三四個月,就可以上弦,成為戰弓,弓力在一石至二石之間。
不僅如此,還有許多半成品的筋角弓或原材料,以及弩臂、弩身等半成品,只要找來制弓匠,花半年時間,就能做出至少三百張筋角弓、三千張弩。
“看看這里,這里還有好玩意。”賈成領著武祥到隔壁庫房,卻見一個個木箱里,裝著大量箭鏃和防銹的木糠。
賈成指著這些木箱,夸耀起自己從建康東冶帶回來的“貨物”。
“長錐形的破甲箭鏃,葉形的箭鏃,鏟形的射馬箭鏃,還有鳴鏑箭鏃,都是東冶所出,剛制成沒多久。”
“還有,這一箱箱的都是雁翎,用來做箭羽的,我聽說這都是各地的貢賦,運到東冶制箭,所以多得不計其數,若在鄱陽買,有錢都買不到那么多。”
“看看,這邊裝的是箭桿,上好的箭桿,若是在江州地界買,不要說能否買那么多,就說單價,看看,這種品質的箭桿,一支怕不是要一百文。”
“我們帶回二十余萬支箭桿,你想想,能省多少錢?魚鰾膠就免了,我們鄱陽不缺魚鰾。”
武祥聽到這里,驚喜萬分,對于李笠的手段佩服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