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誰?”
“邵陵王,邵陵王據說平日里與河東王、岳陽王兄弟關系不錯,所以,現在主動請纓,要去調停,你覺得,新君會怎么做?”
黃姈回答:“我記著,邵陵王之前橫行無忌,又覬覦儲君之位,新君尚在東宮時,為了提防邵陵王發難,特地擴充東宮衛隊。”
“而且邵陵王又和湘東王不睦,若去調停,恐怕只會激化矛盾吧。”
李笠點點頭:“對呀,你看,淮南烽煙起,形勢岌岌可危,而上游荊襄、荊湘又在內訌,湘州且不說,雍州是什么地勢,你記得吧?”
黃姈想了想,說:“雍州,是當年先帝起兵之地,地勢十分重要,而且...而且與西魏接壤,若那岳陽王擋不住湘東王,情急之下,恐怕、恐怕...”
“恐怕會向西魏借兵...那不就可能引狼入室?”
“對,很可能會引狼入室。”李笠點點頭,苦笑著:“侯景這只喪家犬,居然攻破大梁國都,還把臺城圍了幾個月,幾十萬勤王軍在一邊旁觀,就是解不了圍。”
“耗了幾個月,侯景撤了,卻全身而退,占據江北廣陵...”
“朝廷如此表現,在各地牧守、出鎮宗室、地方豪強看來,不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?”
“在北面兩個魏國眼中,不就是碩大的肥豬?”
“如今開國天子去世,新君繼位,威信不足,宗室之間多有宿怨,這不,老皇帝剛走,內訌就開始了。”
“東魏已經趁機奪了淮北,又開始侵占淮南之地,西魏難道就不會趁機侵占江沔之地?”
“若岳陽王頂不住湘東王的進攻,援兵遲遲不來,朝廷也無法調停,他走投無路,極大可能引狼入室。”
“即便他還要臉,說是借兵,你覺得西魏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?”
“兄弟鬩墻,于是外人趁火打劫,先帝苦苦維系了幾十年的父慈子孝、兄友弟恭,其實是自欺欺人,他在時,這幫人還老實,他走了,一個個就跳出來,爭權奪利。”
黃姈聽到這里,意識到時局并未變好,反倒是漸漸變差,侯景未除,老皇帝去了,新君剛繼位,宗室間就開始內訌。
內患不止,外有強敵虎視眈眈,時局只會越來越亂。
“那,三郎在這里能做些什么?不怕被卷入漩渦里么?”
“我?我留在這里當然有事情要做。”
李笠摟著黃姈,緩緩說:“我讓賈郎在東冶當監作,當助手,讓梁郎在材官營訓練青壯,也是當助手。”
“哪怕就只有幾個月時間,都能拉起一支堪用的隊伍來,關鍵時刻,就能派上用場,再說,我是材官將軍,帶兵上戰場,可以帶部曲。”
“那么,咱家練了多年的部曲,就有機會一展身手了。”
“那妾呢?”黃姈看著李笠,兩眼滿是期待。
李笠這么努力,那么,她也要努力。
“你?當然是...”李笠說完,將黃姈抱起,往床那邊走去。
“不孝有三,無后為大,四娘可不能讓為夫不孝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