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來,侯景在壽陽起兵造反,率軍南下渡江,留人守壽陽。
侯景攻入建康時,位于壽陽南面的合州,合州刺史、鄱陽王蕭范派兵攻打壽陽,卻只破了外城,沒能拿下內城。
壽陽守將無法立足,隨后投降魏國,于是,魏國輕而易舉的拿下壽陽。
之前,梁國為從魏國手中奪下壽陽,打了許多年的仗,現在,對方卻輕輕松松拿走了。
不僅如此,位于淮水中游的鐘離,當年梁國也花了好大力氣才擊退魏軍,守住鐘離,名將韋睿在鐘離之役表現出色,被稱為“韋虎”。
結果侯景之亂爆發后,北徐州(治所鐘離)刺史、山陰侯蕭正表被叛軍圍攻,在鐘離苦苦支撐,又聽信謠傳,以為臺城淪陷,于是投降魏國(東魏)。
這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,魏國輕而易舉的拿下這座當年怎么打都打不下的堅城。
魏國趁著侯景之亂,拿下淮北梁國州郡,隨后得了送上門來的壽陽、鐘離,便將手伸過淮水,伸向淮南。
而侯景攻打臺城未能得手,攻占了江北廣陵,還攻占了譙州等地,使得淮南梁軍腹背受敵,已經進退失據。
也就是說,淮南危險了,而“自古守江必守淮”,一旦丟了淮南,敵軍飲馬長江北岸,隨時可以渡江進攻建康,這對于建康的壓力是很大的。
黃姈聽到這里,想了想,問:“那么,莫非朝廷不敢逼迫侯景太甚?怕他再投魏國,以至淮南全境失守?”
“是,如今天子大行,新君繼位,卻面對如此棘手問題,日子不好過。”
“然而侯景叛軍攻破建康外廓,燒殺搶掠,搜刮錢糧,擄走無數女子,若不討伐、將其消滅,民怨沸騰,朝廷威信掃地,新君恐怕也坐不穩御座。”
李笠說完,又說起另一件事。
前不久,上游荊州接連出了幾件事,其一,出兵勤王的信州刺史、桂陽王蕭慥,在回師逗留江陵時,被突然回師的荊州刺史、湘東王蕭繹抓捕。
湘東王蕭繹聲稱,桂陽王意圖奪取江陵。
而之前,新任雍州刺史張纘,到襄陽赴任受阻,還被軟禁起來。
本該卸任的雍州刺史、岳陽王蕭詧,聲稱張纘與樊城守將勾結,意圖害他性命,而背后主使,為湘東王。
且張纘在湘州時,意圖謀害湘州刺史、河東王蕭譽性命,所以,岳陽王不受命(與張纘交接雍州)。
雍州軍和荊州軍隨后對峙,劍拔弩張。
卻有雍州豪族杜氏,做湘東王內應,襲擊襄陽,卻未能得手。
岳陽王回到襄陽后,遣使入湘、入京,向其兄湘州刺史、河東王求救,向天子求救。
天子遣使去江陵調解,而河東王已經率兵北上,要攻江陵,為雍州解圍。
“這兄弟倆和叔叔較勁,刀兵相見,事情鬧大,恐怕不能善了。”
黃姈之前聽李笠說過宗室之間的大概情況,記得河東王、岳陽王兄弟倆的父親,是已故昭明太子,便問:
“莫非,這兄弟倆對當年之事耿耿于懷,所以總是有小動作,而叔叔們,也對他們有所提防?”
“對,這兄弟倆恐怕對三叔,也就是如今的新君不滿,那么,和新君關系不錯的湘東王,自然會對這兩兄弟有所提防。”
“誰對誰錯,不知道,不過我知道,有人要渾水摸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