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煒抓著柵欄,呼喊著:“我的家鄉就在曲阿!我要救她,我要救她!燕郎君,求你幫幫我!”
“我能如何幫你?逆賊勢大,這支官軍只是來守門戶,無法繼續東進。”李笠是真想幫,畢竟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,然而辦不到。
胡煒不甘心:“我可以回去,回曲阿,幫你打聽消息!”
“這沒用,兵不夠,打不過,有消息也沒用,而且你只是區區小卒,又如何能刺探到緊要機密?”
胡煒一臉堅定:“我會想辦法的!”
“不,你這是在尋死。”李笠是真心為這個癡情郎好,希望對方拿著錢財,重新過好日子。
然而胡煒咬牙切齒:“夫人若死了,我也不活了!就算夫人死了,我若能為她報仇,死也無憾!”
李笠見胡煒如此,由衷佩服:為了柳夫人,這么拼命,果然是真愛啊!
“你我相識一場,我不能讓你去送死,況且,你也刺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,這樣吧,你給我說說,說說你在叛軍之中的所見所聞。”
“尤其是此次渡江南下后的見聞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夜,大帳,男子打扮、身著戎服的黃姈正在核對賬簿,清點糧草存量,以免糧草短缺,亂了軍心。
梁森和李笠的幾名部曲,以及作為主薄的張鋌坐在一旁,時不時回答黃姈的問題。
黃姈隨軍出征,切切實實為李笠分憂,既管著后勤,也管著李笠的起居,當然,因為帳篷隔音不好,夫妻之事,就只能‘見機行事’。
梁森等鄱陽‘老人’,當然對黃姈言聽計從,而黃姈也確實把后勤管理得井井有條,省去許多麻煩。
但她畢竟是女扮男裝,所以并不直接出面管糧草,只是核賬而已。
“糧草供應充足,但是,此戰過后,逆賊或許會分兵截糧道,所以,平日飲食不要浪費,能省一些是一些。”
“說不定,關鍵時刻,多省下來的一日口糧,就能支撐將士們奮戰,打贏惡戰。”
眾人稱是,而與胡煒密談許久的李笠,此刻回來,黃姈見自己的事已經做完,李笠也沒有什么事吩咐,便讓眾人回去休息。
張鋌卻遲遲不走,梁森見狀覺得奇怪,琢磨著張鋌莫非有什么話要單獨和李笠說,便不作聲,告退。
帳內只剩李笠夫婦和張鋌,張鋌便說:“李郎,我有擔心。”
“但說無妨。”李笠坐下,指著一旁的胡床,對張鋌做了個“坐”的手勢。
張鋌坐下,黃姈便去旁邊煮茶。
張鋌問李笠:“李郎,今日一戰,可稱得上大捷?”
“嗯,大捷,出乎意料的大捷,戰前我還以為只是獲勝,沒想到,勝得如此酣暢淋漓。”
“然而,壞事就壞在這大捷上。”張鋌一臉嚴肅,“正所謂‘福兮禍所依’....”
李笠聽這調調,覺得奇怪,他不明白為何打了打勝仗,還會“福兮禍所依”?
張鋌將心中憂慮,詳細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