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不去年...前年,那逆賊岳陽王占了湓城,又派兵來攻南昌,李三郎派我們做斥候,偵查敵情。”
“風餐露宿的,想要吃好些,可不就把手藝練出來了嘛。”
“我那時也做過斥候,也風餐露宿,怎么沒練出這手藝?”
“人和人不一樣,這叫天分,嘿嘿。”盧吉笑起來,笑得很開心:“此次出征,我內人已經大肚子嘍,眼看著就該生了。”
“若生的是個帶把的,我可得請你們大伙好好吃上一頓。”
正說著話,外邊那位用千里鏡觀察四周敵情的同伴,低聲喊起來。
眾人爬出地坑,來到‘觀察哨位’,問:“怎么,大魚來了?”
“來了,來了!”那人依舊看著架起的千里鏡,一手指著千里鏡所看的方向——北面。
“來了,塵土飛揚,浩浩蕩蕩,來頭不小呀。”
盧吉想看,但這千里鏡只有一個,人卻不少,擠來擠去,容易把千里鏡摔壞。
他們所用千里鏡因為“倍數”很高,所以塊頭不小,得架在三腳架才能平穩觀看,盧吉舉目遠眺,想看看十余里外的曠野里,是如何的“塵土飛揚,浩浩蕩蕩。”
但這距離上,只有這種‘高倍數’的千里鏡,在沒有雨、雪、霧的干擾,才能看清‘對面’的情形。
他們是給李三郎賣命的斥候,以小隊行事,配備有不同的千里鏡,經過數年磨煉,常用的偵查方式,就是在小山頂上,用高倍望遠鏡觀察四周敵情。
這種高倍望遠鏡攜帶不便,但真是厲害,可以把十里外一個人的手臂動作看得清楚,若是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,隔著十幾里遠都能看見。
然后,小隊之間配合,通過望遠鏡建立各自的‘觀察哨位’,看各哨位掛出的白布上所畫符號,自己再掛上同樣白布,以此向后傳遞簡單消息。
各個符號代表的意思,都已經定好了,所以只要觀察哨位布置得好、成規模,李三郎的斥候們,可以布下一張‘監視網’,將“網”中大小規模兵馬的動靜大概摸清楚。
在南昌時是這樣,在彭城這里,也是如此。
徐州地形,從整體而言是一馬平川,但局部地區,還是有山的。
譬如呂梁,譬如寒山。
彭城周圍,也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山,山頂人跡罕至,但山腳或半山腰可能有人樵采、打獵,所以潛伏起來頗為危險。
斥候們冒著生命危險,潛伏在一座座山頭,亦或是較為隱蔽的平原樹林、丘陵,風餐露宿,用高倍千里鏡,構建起一個監視網。
監視著彭城周圍的動靜,然后將看到的情景,通過一個個哨位,向后方傳去。
盧吉和同伴仔細觀察了一會,根據經驗,估算出這自北而來、前往彭城的軍隊,兵力大概有三四萬。
“四萬人左右,趕緊把布掛起來,莫要寫錯符號了。”
盧吉仔細叮囑著,他的‘哨位’,在彭城北偏東大概三十余里,山下南邊數里外,有另一個觀察哨,每日都關注著這里的動靜。
只要他們掛出白布,對方就能看到,然后掛出畫著同樣符號的白布,向另一個觀察哨傳遞消息。
如此一來,他們在不需要抵近偵查的情況下,神不知鬼不覺,就把敵情看了個大概,然后往后方傳。
只不過,這樣的方式,容易受天氣影響,一旦下雨、下雪、起霧,視野受阻,那就不靈了。
夕陽西下,盧吉看著被夕陽余暉染成黃色的大地,默默祈禱:許真君,您老人家可得保佑李三郎,此次擊破敵軍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