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也要在朝堂諸公反應過來前,把徐州的局布好,免得被人摘果子。”
在場的都是自己人,李笠說話開門見山:“和鄱陽不同,徐州是我們仕途的根基,我們這些出身微寒的武人,只能抱團取暖,然后以徐州做文章。”
“但抱團取暖不是排斥外人,我們這個團隊,不能只是鄱陽人的群體,那么,在這南北要沖之地,我們要拉攏更多的人進來。”
“簡而言之,我們就是一個戲班,徐州是戲班戲臺,我們在自己表演的同時,也讓更多的人有機會上戲臺表演。”
“他們出名了,可能另謀高就,到別的戲臺去表演,或者,覺得我們戲班的待遇不錯,選擇留下來...”
“寒人武將被排擠,那好,我們自己抱團取暖,不行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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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平公府邸,黃姈正在宴客,薛月嫦、薛月娥姊妹帶著樂工,在竹簾后就座,用手中的各種樂器,彈奏樂曲。
今日到新平公府邸聚會的客人,都是新平公李笠朋友的家眷,其中有彭均夫人、黃姈的妹妹,有梁森的夫人楊氏,也有武祥、黃?的夫人。
以及張鋌的內人。
“夫人“這個稱呼,這個時代可不能亂用,一般是公侯的正室(命婦)才可在正式場合稱為夫人。
如今在座的女眷,除了張鋌之婦,都是夫人。
畢竟自家良人為國征戰,用命立下的軍功,換來爵位,才讓自己的正室成了夫人。
但沒人在乎這點,這里不是建康,而是在寒山上,簡單而不簡陋的新平公府邸,就當是左鄰右舍之間的串門。
“寒山這里局促了些,不像鄱陽城里地方大,所以我們將就著,過得一兩年,等局勢穩了,搬到彭城去,地方就寬敞了。”
黃姈感慨著,妹妹搭話:“我覺得這里就不錯,每日一開窗,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原野,感覺心曠神怡。”
“反正比建康好,那里規矩多,出個門都得小心翼翼的。”黃?的夫人說道,她是在座黃家姊妹的嫂子,不過不敢托大。
畢竟李笠可不得了,黃家都指著這個女婿呢。
交談間,楊氏有些走神,注意力漸漸被樂曲吸引過去。
她出身官宦之家,當然見過許多大場面,而新平公府如今有不少樂器,是聞所未聞的,于是奏響的音樂,音色也十分獨特。
譬如那“風笛”,楊氏之前就沒見誰家有過,甚至都沒聽說過,來到寒山后,她聽了一次風笛演奏,就迷上了。
黃姈便讓她派幾個奴婢來府邸學,再過不久便能學成,然后在自家,就能和梁森一起欣賞這獨特的風笛奏樂。
想到這里,楊氏頗為憧憬,她來到寒山和梁森團聚,幸福無比,只覺日子過得飛快。
前幾日她忽然連連干嘔,經醫師把脈,已然是有了身孕。
楊氏想為梁森生下兒子,所以想到寺廟上香,結果發現寒山只有許仙祠而沒有佛寺,信佛的楊氏,就只能在家里擺個佛堂,焚香許愿。
“據說秋天,齊國還會來犯,到時候,寒山怕是要被圍。”
“被圍就被圍,誰怕誰?齊主親自帶兵來都打不贏,其他人來了又如何?”
“他們這次據說折了七八萬人,還嫌不夠,又來送命么?”
“他們仗著人多又如何?我們鄱陽人也多,到了秋天,我們鄱陽也來新的幫手,看他們跳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清晨,段玉英從噩夢中醒來,坐起身,發現自己滿頭是汗,也不知是被熱的,還是被嚇的。
如今是夏天,天氣炎熱,雖然寒山上風大,但夜里睡覺必須關窗,否則容易被夜風吹著涼,所以此時房間里確實有些悶熱。
房間內點著油燈,雖然燈光朦朧,卻也能勉強看清四周,段玉英覺得口渴想喝水,不過聽到在隔間打盹的侍女正輕聲打鼾,便自己起來。
旁邊食案上有水壺,里面一直有溫熱的熟水(不停的換),這是因為段玉英習慣喝溫水,所以有如此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