廬陵王府,掌柜胡煒正在向王妃夏侯氏展示一個屏風。
這屏風為尋常尺寸,其上花團錦簇,又有許多五顏六色的鳥雀嬉戲其間。
但和尋常屏風不同的是,屏風上鮮花和鳥雀并不是畫上去的,而是‘固定’在屏風上,層次分明,若有微風吹過,還會微微‘晃動’。
人站(坐)在屏風前,就像為鳥語花香所環繞那樣。
夏侯氏仔細端詳著屏風,一度以為這些花朵、鳥雀都是真的,但湊近了看,發現這些花鳥,都是...
“這...是紙做的?”夏侯氏問,一臉驚訝,身邊侍女同樣如此。
為侍女隔開的胡煒點點頭:“正是。”
“鄙店的屏風‘鳥語花香’,其上鮮花、鳥雀,均為紙制,上色之后,栩栩如生,不知道的,還以為真的是鮮花和鳥雀固定在屏風上。”
夏侯氏看著一朵朵鮮艷的花,看著一只只活靈活現的鳥雀,只覺眼花繚亂:“這得費多少人工,才做出如此漂亮的花鳥屏風?”
胡煒回答:“王妃說的是,如此一面屏風,花朵上百,鳥雀亦上百,制作起來,十分繁瑣。”
“花瓣要上色,鳥羽亦是如此,然后瓣成花團,羽化鳥雀,耗時月余...”
夏侯氏邊聽邊點頭,繼續欣賞這“鳥語花香”屏風。
胡煒見對方很滿意,再看向眼前這漂亮的屏風,忽然覺得有些慚愧。
這屏風上那么多栩栩如生的花朵、鳥雀,看上去很復雜,制作起來一定很繁瑣,所以售價一定昂貴。
然而制作起來并不是特別費事。
作為‘鄱陽紙業’的一種產品,紙工藝品的發展很快,作場又采用了分工制,員工們分工制作各種小部件,并且將其拼裝起來,其實制作速度不慢。
譬如紙鳥,有專門的‘造型師’設計鳥雀造型,然后細化各部件的形狀、顏色。
又有專門的員工制作羽毛等部件,然后上色、成形,花朵亦是如此。
一面復雜的“鳥語花香”屏風,在作場員工的分工協作下制作,完成時間一般是數日。
但考慮到‘客戶消費心理’,自然不能據實相告,否則就賣不上好價錢。
然而‘欺騙客戶’,哪怕是‘善意欺騙’,胡煒也覺得有些慚愧。
夏侯氏仔細看過這“鳥語花香”屏風,對蕭應給她的驚喜,很滿意。
“胡掌柜總是能從饒州,弄來許多精美的器物。”
夏侯氏一邊說,一邊坐回榻上,那名侍女侍立榻邊。
胡煒站在下首,笑道:“并非草民有本事,而是饒州的工藝品層出不窮,總有能讓王妃看中的好玩意。”
“大王還有何驚喜,命你帶來?”
“回王妃,大王的驚喜,除了眼前這些,還有一物。”胡煒說完,看向身邊一個小木箱,卻沒有動作。
夏侯氏見狀愈發感興趣,她明白胡煒這是希望旁人回避,或許只有這樣,這驚喜才能給她最大的驚喜。
然而就她和胡煒共處一室,按說不太合適,容易被人嚼舌頭。
不過這是王府,侍女們候在外面,暫時回避一下,也不會有什么問題。
且胡煒是為新平公李笠打點產業的掌柜,經常出入各王侯府邸,向女眷推銷饒州工藝品,并未有什么閑言碎語傳出,名聲是不錯的。
夏侯氏示意侍女回避,看著那木箱,期待起來。
前幾日,她去建安侯府與蕭賁相會,結果蕭應不知聽了誰的鼓動,竟然也跑去建安侯府。
虧得夏侯氏外出時有耳目在府里,及時通風報信,所以她趕在蕭應來建安侯府前,離開。
等蕭應回到王府后,問她要‘驚喜’,夏侯氏不知此話從何說起,錯愕之余,只能佯做不悅。
這一招一直很有效果,蕭應見她不高興,慌得手足無措。
于是向胡煒購買‘禮物’,讓胡煒今日帶來‘驚喜’,讓她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