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喇叭末端在木盒里,似乎木盒里有東西能夠吹響喇叭?
李笠坐在案前,在黃姈的注視下,伸手握住木盒的搖柄:“這是上發條的搖柄,發條上緊之后就不要再搖了。”
黃姈知道“發條”是一種裝置,可以給機械提供一定的“動力”,點點頭:“嗯。”
“好,我啟動這個裝置,無論接下來有什么動靜,你都要保持冷靜。”
李笠交代完,見黃姈一副‘視死如歸’的表情,不再啰嗦,按下木盒頂部、喇叭邊上一個按鈕。
一陣聲音,從喇叭里竄出來,仿佛木盒里有人在說話,卻帶著‘沙沙’聲。
仿佛是對著紙喇叭說話,所以聲音帶著顫音。
黃姈先是嚇了一跳,隨即面頰發燙。
這是一陣呻吟聲,應該是一對男女正在辦事,且正好到了最緊要的時候。
聲音是如此的逼真,讓黃姈覺得身臨其境,仿佛自己就蹲在床邊,聽著這對男女‘歡唱’。
不一會,動靜戛然而止,然后是輕輕地喘息。
隨后,談話聲響起,是這對男女交談著,交談內容極其露骨,黃姈聽了都覺得害羞。
正尷尬間,聲音消失,木盒沒了動靜。
男女交談的寥寥幾句,所用稱呼,讓黃姈能聽得出男女雙方的身份:男方是建安侯蕭賁,女方,是廬陵王妃夏侯氏。
她是聰明人,所以知道這段聲音,一定是蕭賁和夏侯氏私通時的動靜,卻被妖術...
不,不是妖術,是某種裝置把聲音“留下”,成為兩人私通的證據。
看來,夏侯氏被李笠拿捏,原因在此。
但黃姈難以相信,世間竟然有機器能把聲音‘留下’。
“這叫留聲機。”李笠輕聲說著,用手撫摸著自己的杰作,隨后補充:“確切的說,是蠟筒留聲機。”
“蠟筒,就是留下聲音的容器,空心厚紙筒,外面裹蠟,可以留下劃痕,即聲軌。”
“蠟筒留聲機?”黃姈喃喃著,震驚之情溢于言表,李笠則介紹起來。
留聲機,出現于十九世紀,問世時的形態,為“蠟筒留聲機”,蠟筒,為聲音存儲媒介,這在當時,可謂“高科技設備”。
即便到了后世,不清楚原理的人們說起留聲機的問世,依舊覺得高深莫測。
然而,留聲機的原理再簡單不過,甚至有中學老師用簡單的材料展示過留聲機原理。
一個紙杯,底部固定一根鋼針,鋼針垂直向下,針尖搭在一個塑料杯側面。
塑料杯為一個電動小馬達帶動,可以緩緩旋轉。
紙杯的作用,即是傳聲筒,也是喇叭。
人對著紙杯說話,聲音導致紙杯震動,震動連帶著紙杯底部鋼針也微微顫動,于是在旋轉的塑料杯上刻下深淺不一的痕跡。
這是“留聲”(錄音),若把該過程逆轉,就有另外的效果:
塑料杯轉動,其上痕跡導致鋼針不斷顫動,而顫動的鋼針,同樣會帶動紙杯顫動,于是在杯中形成聲音,從紙杯口傳播出去...
這就是“放聲”(播音)。
整個留聲結構很簡單,不過放出來的聲音會有“雜音”,譬如紙杯振動時的“沙沙”聲,這和原本的聲音有差別,也就是“失真”。
要還原真實的聲音,首先需要高質量的“話筒”來留聲,播放時用高質量的“紙喇叭”等裝置來“保真”。
因為原理極其簡單,而黃姈平日里常聽李笠講各種“物理常識”,所以很快明白了“留聲”原理。
進而理解“蠟筒留聲機”的大概結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