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者說是很少見的步兵所用斬馬刀?
一寸長一寸強,長兵的特點就是長,矛的長度一般不低于一丈四尺,超過一丈八的矛又叫槊。
而徐州軍的長柄刀,長度似乎也就一丈出頭,比對手的長兵短了至少三四尺,這怎么打?
王琳并不擅長騎戰,但大概知道騎戰長兵的用法,卻見徐州騎兵手中長柄刀,用法極其特別。
矛槊技法,有直來直去的刺,畫弧線的挑、掃,以及旋轉繞的纏、撥、盤,還有大開大合的蕩。
而長柄刀呢?
多了砍、劃、劈。
長柄刀刀頭肯定不輕,但桿短一些,舞動起來靈活程度似乎比矛差太多,當然,也有可能是使刀的徐州騎兵力氣大。
兩騎交鋒,矛刺過來,長柄刀一撥,撥開矛頭,隨后刀刃沿著矛桿向前滑,這時候持矛之人如果反應不夠快,手都被砍斷。
若松了手,矛就掉了,而刀勢不減,往人身上劃過來,躲閃不及,人身上就要被砍得少了什么。
王琳甚至看到有徐州騎兵以長柄刀撥開刺來的矛后,直接把對方坐騎的脖子給抹了。
又見一種用法,卻是拖刀:兩騎交錯而過,手中長兵撞擊,各自攻擊落空。
長柄刀順勢一‘拖’,趕在對方以長矛回頭背刺之前,砍中敵人身軀或者坐騎身軀,勝負頓分。
又有很陰險的用法:隔開對方刺來長矛后,長柄刀下探,刀鋒劃(砍)人腿,甚至馬腿。
甚至還有很兇殘的用法:憑借蠻力直接劈砍,一刀下去,借助馬的沖力,把倉促間橫矛格擋的敵人,連矛桿帶人(頭部、肩部等)都劈成兩半。
亦或是憑借坐騎沖力,直接劈砍馬頭,雖然未必一刀兩斷,卻能把馬頭砍掉一塊,致其立刻撲倒,場面極其血腥。
亳州梁軍將士,目睹混雜使用矛槊和長柄刀的徐州騎兵,把先前氣勢洶洶的齊軍騎兵打得傷亡過半,很快潰散,不由得愕然。
然后是歡呼,因為友軍實在是太強悍了。
王琳的部下,大多是江湖豪杰出身,平日里好勇斗狠,最佩服的就是能打的“狠人”,如今見著徐州騎兵如此善戰,當然由衷歡呼。
齊軍潰散,留下大量尸體和無主戰馬,部分徐州騎兵追擊,部分留守。
王琳讓步兵們打掃戰場,看著漸漸近前的徐州騎兵,心中感慨:這就是李笠練出來的騎兵么?
真是厲害啊,難怪能突擊鄴城。
他仔細看去,這些騎兵的坐騎都是“半具裝”,即只戴上了面簾、雞頸(護頸)、當胸(護胸),馬匹只有正面防御。
不過許多坐騎的雞頸、當胸上插著箭,看來這披上的防具,還是起到了重要作用,在正面交鋒時,護住了坐騎。
有數騎過來,當中一騎,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其人身材魁梧,戴著鐵面,看不清樣貌,頭上漏斗盔頂部小旗有三面,一紅二黃,三面并桿,分外顯眼,彰顯著與眾不同的身份。
手提一根兩刃槊,長度很長,王琳粗略估計,能有兩丈二以上。
胯下坐騎,為一匹雄健的青白雜色戰馬,人和馬都沾上不少鮮血,而那根兩刃槊,兩個槊頭都被鮮血染紅。
兩刃槊,光看武器,就讓人覺得這是一個馳騁沙場無敵手的猛將。
那人將兩刃槊交給隨行騎兵,拿下鐵面,下了馬,對王琳笑道:“王使君別來無恙?”
卻是屯田都督彭均,王琳的老熟人、此次協同作戰的友軍主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