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對對,收復,是收復。”梁森點點頭,“你覺得,勝算有多大?”
“難,因為齊國實力猶在,人家就是馬多,野戰實力強勁,官軍會打得很辛苦。”
“那...若真的收復河南,又收復青州,把徐州包裹起來,怎么辦?”
梁森的提問直指要害,李笠看著對方:“這種注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,你擔心做什么?”
梁森也不相信沒了徐州軍的參戰,朝廷能從容收復河南,乃至青州地區,無法把真正意義上的“黃河以南地區”,納入控制之下。
但他還是想問:“齊軍真的實力猶存?”
“勝敗乃兵家常事,他們只是輸在我們手上,不等于成了隨便誰都能欺負的懦夫。”李笠準備好逆餌,甩出去。
“河北,乃天下膏腴之地,人口眾多,物產豐饒,人家一個郡的人口,就能有十萬戶,這還只是官府在冊戶籍,不算隱戶。”
“相比之下,梁國的一個郡,在冊戶數過萬就很難得了。”
“齊國還有并朔之地,戰馬眾多,悍勇之士不知凡幾,所以家底雄厚,輸得起。”
“打個比方,當年我們沒發跡,在魚市里賭錢,若輸個三五十文,得心疼許久,可黃三郎接連輸個三五千貫,人家當回事?”
李笠拿妻兄作比喻,倒是對比強烈,梁森知道李笠有各種辦法,打聽齊國的一些事情,聽對方這么說,便放下心來。
他對朝廷沒有什么感恩之心,因為他是跟著李笠出生入死,才有今日。
所以得知徐州軍此次只是作為偏師敲邊鼓,心中既不滿,也有不安。
梁森擔心一旦官軍北伐戰事不利,己方被迫“救火”,到時候吃力不討好,齊軍若實力猶在,那么即便徐州軍出擊,與之交鋒也得提起十二分精神。
且徐州軍輸不起,一旦傷亡過大,齊國極有可能乘機攻入徐州,而各地屯田軍民辛辛苦苦種下的青苗,等不到秋天豐收,就要完蛋了。
李笠認為,兩國圍繞河南,總是要打一仗的,相互間摸摸底,看看對手有幾斤幾兩。
他們既然是偏師,就在邊上看著,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。
譬如繼續向齊國銷售大量烈酒。
從齊國換回來的糧食,用來釀造(制造)烈酒,然后返銷回去,換回的糧食,又釀造更多的烈酒。
如此反復來回,利潤不低。
現在,梁、齊即將圍繞河南爆發激戰,時局不穩,導致“邊貿”受影響,梁國徐州出產的烈酒,愈發被齊國奸商瘋狂收購。
“這幫奸商,把烈酒勾兌,當做自己的好酒,運到各地銷售,賺得比我們多得多。”
李笠哼哼起來,一臉不爽:“自古燕趙之地多豪杰,河北豪杰們可真是喜歡這烈酒,總有一日,我們要親自來做這買賣才行...”
梁森聽著聽著,忽然說:“若朝廷收復河南,不如,我們就直接進攻鄴城吧。”
“我想,河北豪杰們,會喜歡火炮的,讓他們知道,天下間,誰的武力最強,誰的勝算最大。”
梁森看著李笠,眼中閃爍著光芒:“反正,我們做不了忠臣,也沒人給我們這個機會,只會把我們當獵犬,然后兔死狗烹。”
“哇,這是鐘會之亂的劇本么?”李笠笑起來,“也不知鄴城之中,誰是姜維呀!”
隨后收起笑容:“你莫要急,事不至此,朝廷的布置有一個破綻,雖然不起眼,可一旦被對方識破并抓住,那就有好戲看了。”
梁森覺得奇怪,他仔細琢磨過朝廷的此番布置,沒看出哪里有什么明顯的破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