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眼人都能看出來,時間越往后,香藥價格就會越高,所以手中有香藥的商賈開始“捂”貨,不再出售。
捂到秋天再賣,獲利必然會翻上許多倍,不這么干的人就是傻子。
商人捂著貨,富貴人家也不會把庫存香藥拿來賣,錯過香藥季節的商賈,到處在找貨源,為此,愿意花大價錢。
價格比往年翻個幾倍都愿意。
然而沒有貨就是沒有貨,臨湘、南昌、建康、廣陵、會稽,新的海外香藥沒怎么來,舊的(存貨)香藥也沒人拿來賣,于是,各地香藥有價無市。
而陳和等人的靠山府里,香藥撐不了幾個月了。
那么多女眷,那么多子弟,乃至仆人們,都需要在炎炎夏日用香囊、熏香過的衣物遮掩身上的異味,要用熏香遮掩房間里的異味。
結果你跟我說弄不到香藥了?
人家可不管你有何苦衷,養條狗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,那這條狗養來何用?
靠山不缺愿意當狗、幫忙打理產業的人,陳和等人不想失去靠山的信任,不想被別人取而代之,只能絞盡腦汁想辦法弄香藥。
目前,可以通過各種人脈、交情,調動庫存香藥救急,頂一陣子。
可之后呢?這可是一整年!
等著當狗的人,可都已經排起長隊了!
所以還是得再多買些,確保數量,方能保得信任,不然別人能弄來大量香藥邀寵,他們就麻煩了。
然而現在人人捂貨,市面上沒貨就是沒貨,陳和等人只能動用自己的人脈和交情,盡可能開拓新渠道,譬如從周國那邊弄來香藥。
如今梁、周交好,或許下半年就能從蜀地弄來大量香藥也說不一定。
“情況不對,一定,一定是有人...”一人喃喃著,眼睛慢慢瞪大:“一定是有什么人,把海外香藥都吃下了。”
“一定有人在交州,或者在廣州,把舶來的香藥都吃下了,所以無論是臨湘、南昌,還是會稽、建康,都沒多少新到的海外香藥!”
陳和只覺得荒謬:“這怎么可能,誰有如此之大的財力,把今年到岸的海外香藥都吃下大半!”
他認為是另一個可能:“依我看,一定是海外某處戰亂,導致商路不通,于是海船過不來,導致舶來香藥數量稀少。”
這個猜測最有說服力,眾人默默點頭,繼續借酒澆愁。
不一會,有仆人來報,說今日有上游來的糧船在城外碼頭卸貨,即將在城內以低價(相對而言)銷售糧食。
此舉目的當然是要平抑糧價。
陳和有些不耐煩:“說過多少次了,有多少,就買多少,不用特地來問!”
“郎主,這批糧船過來,事前并未收到風聲。”仆人提醒。
陳和眉毛一挑:“那又如何,照買就是。”
仆人點頭稱是,告退,陳和哼哼起來:“還真行,現在居然還能找到些糧食運來建康,那又如何?他運來多少,我們都能買個精光!”
“等到他撐不住,朝廷暫緩實行新稅制,再把糧食放出去回本,還了借債的本息,還能大賺一筆,正好用來填香藥的開支。”
因為糧價的話題,席間氣氛活躍起來,陳和等人消息靈通,朝廷要從外地何處調糧進京救急,糧食剛裝船,他們就能收到消息。
所以,他們對進入建康的糧食數量了若指掌,這幾個月來不斷購入官府低價銷售的糧食,確保糧價只漲不跌。
即便現在已經要靠借債才能湊足資金購糧,也信心滿滿。
反正再堅持一陣,就能大賺一筆,這風險值得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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