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當皇帝出了問題(年幼,駕崩),太后,就是十分重要的“政治工具”,必須牢牢掌控。
只要控制了太后,就能將大義名分握在手中,當然,最后能否成事,還得看硬實力。
如果李笠猶豫,讓別人有機會影響太后,甚至控制太后,那就是錯失先機。
“皇后那里,你先去說,不然若是我去說,皇后會多想的。”李笠說完,張鋌反對:“君侯!太后那里,還是下官去吧,難聽的話,下官來說。”
“這惡人,下官來當,請君侯靜候佳音!”
李笠搖搖頭:“不需要,在太后眼里,你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,沒必要搞這種彎彎繞繞,我親自去說。”
“而且,有的話,必須我來說,太后才聽得進去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
殿內,謝太后坐著,一動不動,面如死灰,心如死水。
旁邊的香爐冒出裊裊白煙,時斷時續,仿佛太后的思緒一般。
六年前,蕭大器傷重,她守在床邊,心急如焚,眼睜睜看著蕭大器去世卻無能為力,傷心欲絕。
但為了兒子,她撐了下來,因為沒得選。
兒子年幼,若不即位的話,只會被叔叔斬草除根,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坐上去。
為了保住兒子,她竭盡全力,雖然其中多有波折,但到后來,好歹給兒子找了個遮風避雨的大樹。
眼見著兒子茁壯成長,兩次御駕親征都大獲成功,回來后一臉興奮的說著軍旅趣事,她欣慰不已。
再過幾年,兒子真正成年,又有子嗣,那就穩了。
結果,她眼前的陽光明媚,瞬間變成烏云蔽日、傾盆大雨。
蕭詢死了,太后心中最后的支柱也垮了。
所有的堅持,所有的努力,在她看到兒子的遺體時,就已經化為泡影。
事已至此,一切都已經和她無關,萬念俱灰的太后,已經不關心皇位該誰來坐。
甚至國家會變成什么樣子,也不關她的事,因為兒子死了,什么都無所謂了。
入殿的李笠,見太后如此模樣,知道喪子之痛加上喪夫之痛的舊傷,已經將這個可憐的女人擊垮。
這種時候,太后的心境已經接近看破紅塵,正常的溝通方式,恐怕難起作用。
他可以出言恐嚇,威脅對方人身安全,但這樣欺負一個喪子的寡婦,太不要臉了。
李笠有資格坐著說話,他坐下后,輕聲說:“太后請節哀,趕緊召集宰輔,宣布噩耗吧。”
皇帝駐蹕淮陰,宰輔們也在淮陰,江夏王也在,所以,該面對的就要面對。
“然后呢?”太后抬起頭,看著李笠,兩眼空洞。
李笠回答:“請江夏王主持大局,既然陛下并無子嗣,就請江夏王早登大寶,太后,也好全身而退,安享余生。”
這個回答,讓太后有些意外,愣住了。
她還以為李笠會要求等皇后、張貴人臨盆后,確定生下的不是皇子,再說皇位之事。
然后以此為借口,向她要權,譬如,都督中外諸軍事。
想到這里,太后眼睛一亮,仿佛兩盞即將熄滅的油燈,再次綻放出光芒。
對的,對的!皇后和張貴人,還有可能生下皇子,所以,我兒子還、還沒有絕后!!
她趕緊說:“皇后和張貴人,尚有身孕,將來,將來...”
被喪子之痛弄得神情恍惚的太后,此刻恢復了些許理智,想到兒子還可能有后,本已如同一潭死水的心,忽然有了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