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后,人人有地種的好日子,或許就會來了。
張六鵝希望自己的后代能過上好日子,堂堂正正的生活,而不是像他這樣,自幼流落江湖,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。
這種日子,沒有將來,或許某一次打斗中,就會丟了性命。
亦或是被人算計,死無葬身之地,家人被欺侮。
走到自家小院,卻得知有客來訪:另一個頭目馬大帆,有事找他。
頭目們各自有一支隊伍,互不隸屬,平日里聽大當家畢萬頃指揮,經常為了打劫后的錢財分配爭得面紅耳赤,所以相互間關系一般。
房間里,張六鵝正要和對方客套,卻見馬大帆拿出一個玉佩,輕輕放在案上。
他定睛一看,看清楚玉佩的樣式以及紋路后,瞳孔一縮:這是約定好的信物!
是自己人!
張六鵝先看看門外有無人偷聽,轉回房間,低聲和對方對暗號。
暗號對上了,原來面前這位,就是上司口中所說,那個潛伏在畢萬頃身邊的“自己人”!
“原來是自己人,那么今日...”
張六鵝低聲問,馬大帆點點頭:“畢萬頃今日要襲擊盧家的接親隊伍,我特地來與你碰頭,就是先通個氣。”
“別到時候動手時,自家人打起來,兩敗俱傷...”
。。。。。。
公廨,刑房,差點受鞭撻的曲亮,被人從刑架上放下,披上衣服,坐在一旁的胡床上。
下令將他放下來的,是一名身著皂衣的中年男子,男子見曲亮坐著一言不發,笑道:“怎么,打算硬抗?”
曲亮瞥了對方一眼,沒有吭聲,鞭撻的滋味可不好受,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扛。
之前,收了他好處的畢萬頃,帶手下攔截盧家的接親船隊,失敗了,而且還沒逃掉,被人活捉。
于是,官府根據畢萬頃的口供,到莊園里抓人,曲亮躲不掉,被來這里“問話”。
事已至此,他只能一個人扛,不能供出幕后主使是誰。
“說出誰是幕后主使,你就不用受罪。”中年男子在對面坐下,也坐在一張胡床上。
曲亮回答:“是我主使,無話可說。”
“是么,你的東主,不知情?”
“不知情。”曲亮堅持著,中年男子再問,他依舊否認。
雖然他知道自己招或不招,其實改變不了什么,但既然對方這么在意他的口供,說明事情還有回轉余地。
很明顯,對方想要他盡可能在公堂上攀咬更多的人,所以才這么“和顏悅色”。
只要他扛下來,他那被東主另行“安置”的兒子就能活下去。
中年男子見狀,笑起來:“他給你什么好處,你這么死心塌地的?”
曲亮不答,中年男子便說:“我是巡捕房捕頭賈初五,你若是如實招供,指認幕后主使,那就可以轉為證人,從輕發落,并有獎金。”
曲亮知道“巡捕房”是州廨新設的官署,其人員名為“巡捕”,頭目名為“捕頭”,是新的爪牙。
而這位賈初五,原為稅署稅官,和商賈們打交道,是出了名的講信用。
但曲亮卻依舊不吭聲。
賈初五說:“這樣吧,你如實招供,協助破案有功,就不用坐牢,帶著你的家財,去徐州或者饒州定居,隱姓埋名,有宅院一座,另外賞錢一百貫。”
攜家財到外地隱姓埋名定居,額外有一百貫錢,這出價很不錯了,只要花個二十貫就能買一個模樣不錯的婢女...
曲亮卻不吭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