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,南柵來報,說周軍攻勢兇猛,將士們傷亡很大,快要撐不住了。
南柵危急,但沈恪不急,因為他判斷這是敵人“聲東擊西”之計:
在南柵持續發動攻勢,迫使他們集中兵力來南柵,但實際的突破位置,卻是其他方向。
但增援還是得增援,沈恪下令:“火油瓶,把火油瓶都用上!火油瓶,就是南柵的援軍!”
他還是不想動這千余弩兵,己方忍了數日都不輕易使用的火油瓶,今天總算是派上了用場。
戰斗在持續,南柵轉危為安,但周、齊兩軍的攻勢似乎無休無止,楚軍將士只能咬牙堅持。
營壘四周閃爍的火光,幾乎把夜空映亮,讓沈恪想起了臺城被圍時,敵軍晝夜攻打時的情景。
皇帝讓陳昌當前鋒,讓他當陳昌的長史,想來,就是預料到會有這一天。
所以,他可不能輸,也不能輸了這口氣。
韋孝寬以玉璧之戰名揚天下,而他吳興沈恪,或許能力確實比不上韋孝寬,但有一顆不服輸的心。
現在,能和對方交手,哪怕只是營壘攻防,他也不能輸!
刺耳的號角聲,從東柵傳來,這就意味著,那里已經被敵人攻破了。
‘來了!’沈恪心中一嘆,他判斷,這才是敵軍真正的主攻方向。
立刻讓人去給陳昌通報,隨后調集弩兵前去增援。
東柵,破柵而入的周兵,嚎叫著撲向堵口的楚兵,因為周軍戎服為黑色,所以如同黑潮一般,看起來勢不可擋。
但是,聞訊趕來的弩兵,登上提前搭建好的高臺,居高臨下,對準黑潮放箭矢。
這些高臺,在營地四周都有,是為了弩兵發威而提前搭建的“發射陣地”。
楚軍弩兵所用弩,已經不是嶺表地區的“老式弩”,弓力更強勁,上弦速度更快。
破空之聲驟起,宛若朔風,將黑**“皺”。
弩兵所射,為破甲矢,射得身著鎧甲的周兵倒下一片。
輪番發弩的楚軍弩兵,持續射出破甲矢,使得周軍的攻勢為之一凝。
又有其他楚兵圍了上來,投擲出火油瓶,點起熊熊烈火,將周兵逼退。
不知不覺,東方露白,持續了一夜的攻勢,在南北兩側的鳴金聲中,戛然而止。
楚軍旗幟,以及不少殘破的箭樓,依舊頑強豎立在營中。
它們倔強的看著東面群山,宛若倚門而立的婦人,盼著出遠門的良人,早日歸來。
旭日東升,陽光照耀大地,為血和火環繞的楚軍營地,泛起一層耀眼的金光。
恍恍惚惚之中,東面,出現了“良人”的身影。
如潮的歡呼聲,隨后響徹營地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