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白川人眼中,騎白象而來的林實是恐怖的。
這個少年帶的隊伍據說打敗了他們所有的男人,還俘虜了他們的首領爭鱗。之后他來了一趟,據說只和傳說可怕的朝象人同食了一頓,他便從朝象人手里取走了所有的白川人俘虜,并且還帶走了一隊朝象人的象騎。
這些信息從被俘虜的白川婦孺傳到重傷臥床的爭鱗耳中的時候,也給了爭鱗同樣的感覺。
她在吐血之后并沒有死。彎月兒給她的傷口重新進行了包扎,被喂了怪異苦澀的藥物后,她活了下來。所以,在白川的婦孺來到石寨后見到了她,一個個都有些難言的驚喜。
她被安排和一群婦孺關在一個十來平米的石屋里。在得知所有人都被俘虜了之后,她心里自責愧疚翻騰,只是緊記著彎月兒的囑咐,不敢再大悲大喜。盡量不去想自己以及身邊婦孺的命運。
石屋只有少許干草枯柴和一個便盆。有人送來一點火種后,再進行了諸多訓誡,便讓這群婦孺惴惴不安縮在屋子里。
第一天只送來了少許莖塊樹根清水,不等分配便被那些餓狠了的孩子爭搶吞食掉了。年長的婦人們只能歉意給爭鱗喂點清水,大家也只能喝點清水熬著。
這日晚間,其他屋子有個女人撒潑說自己餓,結果被打得很凄慘。更嚇得屋子里的人鵪鶉一樣不敢出聲了。
第二日,她們除了爭鱗之外,統統被趕到了外面。半日后回來,爭鱗明顯看到她們臉上多了一絲活泛,孩子們卻個個驚恐得只敢趴在自己母親懷里。
親近的女人靠近小聲告訴她:“那個來我們部落的先舸被燒死了。還有一個是他們同溪人的首領。”
“他們是腳朝上綁著燒的,從腳燒下來,好久沒燒死。那個人說這叫什么點天燈。”
“那個叫先舸的好慘,他嘴里被塞了根骨頭,據說一直沒有拿出來過,整個人已經瘦成骨頭架子了。被火燒的時候只是瞪著眼睛……啊,好嚇人。”
“其他同溪人怕也好不到哪里去,他們被朝象人帶走了,說要是還不聽話,就送到吃人的劣部落去。”
“還有昨晚喊餓的泛婆。”
“侍被改名叫奴侍,也被帶走了。”
“我們死了誰?”爭鱗虛弱開口。
“沒有。我們沒有死人。他們好像也不打算燒死我們。說是什么,是同溪人和那個先舸唆使得我們,罪不在我們。我們只要在這里為奴五個春秋,便能贖罪了。”
“這是誰說的?”
“那個自稱林實的伢子。”
“你們信?”爭鱗心里滿是怪異。兩個部落乃是死敵,幾次廝殺,你死我活,他怎么可能會這么好心?
幾個年老的婦人面面相覷,有些擔憂。但年少些的則眼帶疑問:這有什么可不信的?
爭鱗的心卻沉到了谷底:要是所有的白川人都在這里,這里便有不止兩個火頭的人了,加上椿生和荊部落的人,這里起碼有四個火頭的人。這里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食物的。考慮到兩個部落之間的世仇關系,她心里只剩下一種猜測了。
最可怕的那種。
但她不敢說出來,極力讓自己平靜。她只有等傷好些才能做些什么,現在她只能等著。
柴門打開,一個粗壯的男人持盾護著一個蒙面的女人進來。有個半大孩子想要護在爭鱗面前,被一耳光扇到旁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