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這么快來到湖岸邊的修士自是有些不凡的。
其中一名青年文士身穿白袍,衣帶當風,然眉目猶如刀削,極是凌厲,袖中自有劍氣。
崔啖眼中的登徒子看了,都不禁被劍氣刺得淚流。
他揉了幾下眼睛,卻聽那青年文士道:“吳越劍閣,錢棠!”
另一名佛門修士手中捻了一串念珠,亦是面容英俊,崔啖專門看了他手中的珠串一眼,知道那是白馬寺菩提靈根所結的智慧子。
由高僧加持,刻畫佛像成串,極是不凡。
果然和尚也單掌豎在胸前,稽首道:“小僧白馬寺,知晦。”
另一人就神色有些冷淡了,他身穿文飾極為古老的深衣,戴白鹿皮弁冠,腦后辮發上挽,包入冠內,佩戴各種玉飾簡直到了繁瑣的地步。
但他一舉一動,身上的玉佩叮當和諧,猶如大道諧震的樂曲……
崔啖感覺,這人就如同從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走出一般。
那種氣息,就算是他這般天下世家之首的崔氏見了,都猶如百姓面見貴人。
“齊人高昭,見過諸位!”
齊人這般的稱呼略顯古拙。
雖然如今世人依然慣稱昔年天周諸封國之地為郡國鄉里,但到了上層世家,業已常用郡望之號來述明稱呼。
高昭行禮完畢,微微抬頭,問道:“你是崔家人,博陵崔氏,還是清河崔氏?”
崔啖面色微變,道:“出自清河崔氏,你是姜姓?”
“并非公族,而是高氏!”
他強調道,隨即感慨。
“你崔氏有緣得了鄒子的傳承,自《陽天玄經》之中,衍化出《天衍五德玄經》。后來仙秦造化道那群人逆天而行,開辟天罡三十六法,爾等又得其秘,世代參修五行大遁大神通!隨世逐流,如今漸為世家之長!”
“公族若非還有幾分底蘊,只怕都比不了你們了,何況我等姜姓高氏?”
高昭見到血脈稍近的同族,才露出一絲笑意。
崔啖卻不解道:“我等傳承的《陽天玄經》不過殘篇,公族世代傳承姜氏靈寶禮器,又有《陽天玄經》,為何會比不了我等?”
“世隨時變,《陽天玄經》太過晦澀,如今又不同上古,你看,不連我也要趕赴長安,進入樓觀福地爭奪那一絲結丹機緣嗎?”
高昭坦坦蕩蕩,并不一味以古老為榮。
而是笑道:“族中許多人還在古老的洞天守著齊統,抱殘守缺,但我等已然邁出一步,欲在世間成道。”
“新天之后,有練氣之士、通法之道,乃至金丹大道流傳。”
“仙秦造化道更是以天罡地煞大神通奠定證道之基,新法一步一階,直通元神。”
“姜姓的老古董卻還抱著《九天玄經》,煉神之道頑固不化,故而我才要破門出來,欲在世間成就金丹新法……”
“金丹新法!”崔啖低頭咀嚼著四個字。
只感覺一種古老的氣息撲面而來,金丹大道都可以稱之為新法!
好吧!
畢竟天周之時,還是以《九天玄經》,神道混同之道為正法。
那時候的古老貴族,都是存神通天,以祭司之身,通達神道,再一步邁入陰神、陽神這一條道路。
三代神朝以前,道門還是練氣士的天下呢!
通法之路更是要晚到仙秦,才正式開辟……
最近海外也有元嬰新法一說,據說是秉承太上之道,嬰兒一說。
樓觀道就精修此道,可以元嬰飛升三清天,更加便捷。
但聽聞已成世間正統,號稱丹成無悔的金丹大道,在高昭口中竟還是‘新法’。
崔啖就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