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安長身而起大袖飄飄,取來紙筆,淡然道。
“既已經得竹,就休做這般姿態了。與我吹奏一曲!”謝安攤開紙,看謝靈運面有慚色,提筆吩咐道,謝靈運這才坦然恢復了一貫的灑脫,他橫起竹笛,朝著笛孔空吹了兩聲,音色硿硿然,果然絕妙。吹奏起來曲調悵然蕭索,有悠悠不盡的蒼涼,又帶有天上云卷云舒的空靈意境。法力雖然內蘊暗藏,卻依舊有斷人心弦之力。
一曲奏罷,沉浸其中的謝靈運才看到祖父已經在紙上寫了數行詩。
“安得倚天劍,跨海斬長鯨!”
“揮劍決浮云,諸侯盡西來!”
“白發三千丈,緣愁似個長!”
正是錢晨大江之上施展的那幾句青蓮劍歌,謝靈運微微咀嚼,以為絕妙,才微微點頭道:“果真氣勢不凡,竟有幾分像我的清逸之風,可惜只是殘句……”
謝安已經放下了筆,搖頭道:“你不如他。”
謝靈運雖然不言不語,眉間浮起一絲傲氣,顯然并不服氣。
謝安才嘆息著,將方才大江之上發生的事情緩緩到來:“……濡須河神無道,王龍象敢正面拔劍,寧折不屈,你卻是做不到的;李太白能劍決浮云,五劍斬龍,你也是做不到的。如此兩人,真乃中土人杰。所以王導才悄然而來,又悄然而去。”
“送一份帖子過去,七日之后,我在銅雀樓設宴,希望龍象、太白皆能到來!”
謝安感慨道:“人間俊秀,又豈在幾家幾姓之內?金陵這次重開,由我謝家主持,不拘世族寒門仙宗北魏,只要道法卓絕,皆可入內。”
…………
司馬師于太初宮面對玄武湖的建章臺上,負手而立,身后跪著得是當朝的皇帝司馬紹。皇帝臉色蒼白,跪在冰寒的石板上,一陣寒風刮來,不禁又咳嗽了幾聲,臉色泛起病態的潮紅,司馬師沒有回頭,微微嘆息一聲道:“你站起來吧!”
“老祖!”皇帝猶如孺子一般站在下手,恭敬垂首。
“王赤龍已經走了!你身體虛弱,就不要堅持留在這了。我本來特意為了你開爐,煉了一枚九九還陽溫玉丹,想要讓你撐過這一劫,至少……留些元氣,哪怕就此纏綿病榻也好。奈何,那些世家已經等不及了……唉!箭在弦上不得不發。”
“只是,愧了你!”
司馬紹平淡道:“留存國祚,不得不為之。為了司馬氏,我等皆有玉焚之心。”
“只是老祖,李白李爾兩人姓名相似,又都是莫名出現,一日間驚動天下的人,中土真的有那么多不世奇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