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師深深凝視著大江方向,平靜道:“雖有可疑之處,但這兩人修行路數實在不同,就連根基境界也不一。”
“昔日那李爾修得是一品內景真雷丹,由神宵派真傳見證,我與他交手,也能察覺其丹氣剛陽暴烈卻如罡雷。而那個李太白,雖然表面上是結丹真人,實則已經是陰神境界,修的法力也是純粹的劍氣。其所用青蓮劍歌,和李爾無任相同之處,劍法路數更是差之千里。”
“他說是太白傳人,其劍法也真有一絲太白劍宗的痕跡。”
“就權當他是吧!”
司馬師感嘆一聲,繼而浮起一絲不滿道:“倒是元超……本道他心情沉穩,或可依托大事,成為我們司馬氏棟梁之才,豈料我稍稍意屬于他,他便失了方寸。”
皇帝小聲勸說道:“司馬越縱是輕佻了些,但論智計城府,還是后輩翹楚。此次設計讓王龍象殺了天庭正神,對王家也是一個麻煩,或有可以利用之處!”
司馬師搖頭道:“王導此人滴水不漏,若是那濡須河神真死于他劍下,或許還能讓王家窘迫一些,但李太白搶在王龍象動手之前,弄死了那只老龍,就給了王家太多轉圜的機會。而且兵不假刃,叫老龍壽元枯竭,宙光反噬而死,天庭問罪也不會多苛刻。王導此去,多半便是去收拾手尾去了。”
皇帝微微嘆息一聲,太初宮的幾句閑言,就這么消逝在風中。
…………
錢晨長發披散,雙手空空,再也不見那只破爛鐵劍,他提著葫蘆,一席粗布道袍,發髻用一根木簪胡亂系上,站在嶼邊的礁石上。直面昨日一場大戰后,有些凌亂的大河。四周的修士皆投以敬畏的目光,不敢直視。
司馬越早已連夜撤走,他在此地,已經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。
而且如今傳言對他不利,還得趕回建康,去面對那幾個不安分的兄弟詰難。
王龍象自從那一戰之后便閉關療傷,沒幾日功夫,只怕難以痊愈。
而那天贈劍之后,司馬睿似乎對自己心服口服,萬分仰慕的樣子,不知和司師妹那邊說了什么,司師妹數次來信,都頗多激動:“厲害啊!師兄!縱然是改頭換面,也依舊能做下名動天下的壯舉,。昨夜一夜之間,李太白便繼李爾之后,再次震驚建康。我在皇城內,已經連續聽了五六撥人來說起師兄你的凜凜之威。”
“最好笑的是司馬道福也來了,言語中還有拿你和以前的身份李爾對比之意,言說你這般的才是正道楷模,比起無法無天,狂妄悖逆的北魏小兒強太多了!”
“她似乎以你和王龍象為友而十分自得,不知道日后師兄你身份暴露,她臉色會多好看……”
“師兄幾件法寶都不好露面,為何不收下我派小十九送的太白遺劍?你寫得祭煉法訣已經收到了,果然絕妙,真是師兄你拿著飛劍短短一瞬參悟出來的?不過所殺龍神,乃是天庭三品正神,而且是地祇之屬,不歸人間天子管轄,只怕會有后患。我已經請托父親……”
錢晨拿起隨信附送過來的天師法旨。
卻是一份令他斬殺大江之上掀起洪水惡龍的旨意,落款在四天之前,也就是和王龍象所受法旨的同一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