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些老朽,難道被李太白在銅雀樓嚇破了膽子嗎?”他心中暴跳如雷,卻看到脾氣最為暴烈的朱真人,若無其事的放下了手中的山河相鼎,就像剛剛舉著鼎威脅錢晨的人,根本不是他一般,甚至還若有所思的摸著胸前的一道傷口。
“居然真的被嚇破膽了!”司馬越心中泛起一絲悔意,世家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,這些人寧可利益受損,都不愿出手的唯一原因。便當是在場除了謝安之外的九位真人盡數出手,也未必奈何得了李太白!
李太白之劍,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!
“縱然鎮壓不了你,也要你知道東宮的厲害!你若以飛劍出手,或許尚可抗衡,但竟然如此托大,竟然以竹葉為劍……如此我毀去你的‘劍’,稍勝一籌,壓一壓你的面子,便可順勢撤手,諒你也不敢……”
司馬越暗中發動雷法,一股高高在上,猶如天意統治一切的帝道氣韻收攝雷機,卻是融匯了龍氣與眾生心念的神雷——統攝神雷!
金殿之上,滾滾的雷霆化為金龍,纏繞在飛檐四角,龍首垂落而下探向錢晨,四只雷霆金龍催動金殿威能,化為無盡金色雷光,纏繞金殿當頭砸下,鎮壓之威足以夷平山岳,撼動地脈!
幾乎就在同時,錢晨一彈飛射回來的竹葉,再發一劍,猶如竹杖芒鞋,信步春郊,踏上天河,融入這洞天懸山的自然氣象之中。
“樹深時見鹿,溪午不聞鐘。”
這一次激射的劍光卻收斂了所有氣機,化為一枚青翠的竹葉,脆弱的草木,卻斬開了無匹的統攝神雷,一葉飛舞,穿透了那雷霆匯聚的金龍頭顱。
這劍氣并不強橫鋒銳,而如同一根草,一片葉一般,脆弱而自然,帶著一絲柔弱卻堅韌的氣機……宛如得道圣人立于溪邊,遠離世俗鐘聲,得見那代表大道的白鹿的一瞬。
劍道高遠!
所有見到這一劍的陰神真人,心中只有這一念。
一劍斬去金殿纏繞的所有雷霆,一劍化解天地孕育的所有雷機,只因為……大道自然!
錢晨一劍破去鎮壓之勢,一劍斬去金色雷霆,已經來到了金殿臺階下,而此時皇室的陰神供奉就立于臺階上,看著距離自己只有數步的錢晨,身軀戰栗!借助司馬家底蘊,以旁門手段修成陰神的供奉修士,雖然法力步入了陰神境界,但道行、心性還差得遠,甚至遠不如世家的一眾真人。
甘為別人的奴仆,豈能大道通明?
面對錢晨這一劍展露的劍道高遠,他甚至提不起出手抗衡的意志。
“野竹分青靄,飛泉掛碧峰。”
錢晨邁上臺階,進入了金殿法寶自成一境的這片天地之中。
這一刻,所有天地元氣,禁制法術都在轟鳴,爆發最強大的威能和靈光,要將錢晨打下臺階,但那一片竹葉斬開了天地,根根青竹劃破了青靄蒼天,金殿在錢晨面前豁然分開,此時錢晨看的是金殿之后,那道飛泉瀑布,匹練長空……
朱真人豁然轉身,顧真人捏斷了自己一根胡子,庾亮真人嘆息一聲,終于不得不承認這一刻邁上了金殿的錢晨……當世無雙,世家之中已經無人可比。
陰神供奉渾身戰栗,滿頭大汗,在他身后,在金殿背后,那從九天落下的匹練,從中間豁然分開,被一股無形劍氣劈成了兩道。
水痕蔓延而上,那道劍痕貫穿天地,叫一眾真人變色,叫看著這一幕的世家子弟,再提不起一絲抗衡之心。
王龍象目光灼灼,將手按在劍柄上,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出手應和這一劍的**。
謝靈運面色凝重,頹然承認自己遜色一籌。
唯有謝安還在樂呵呵的品味此詩,由衷的贊嘆道:“李太白,真如謫仙人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