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晨舉步邁過那位陰神供奉的身邊,他的‘神’已經被這一劍斬去,縱然還有法力,但也再發揮不出陰神境界的三分威能,現在只怕一位過了陰火劫的中品金丹,都能敗他。
李太白根本不屑取這種人的性命。
他的劍,寧可去斬草,斬木,斬石,去斬瀑布天河,日月星辰,也不屑在這種人身上留下一絲痕跡。
這是屬于李太白的傲氣,當錢晨施展太白的劍法的時候,他就是李太白!
錢晨來到金殿門前,司馬越立于殿中,四門緊鎖,站在重重禁法的保護中,理論上來說,縱然是陽神也休想輕易打破東宮禁殿,傷到他一絲一毫,畢竟這件法寶如此強橫,乃是南晉鎮壓國本,保護國儲的底蘊。
可司馬越仍舊感覺不到一絲安全,方才那斬去統攝神雷的一劍,斬過金殿,橫斷飛泉,分開天河瀑布的一劍,已經叫他膽寒,叫他明白自己和這樣的人的差距。
王龍象這等人物,或許躍躍欲試,或許寧可舍生去證那一劍,但司馬越只想躲在東宮的保護之中,以這件法器將自己所有的氣機封鎖起來。
錢晨站在殿前,沒有去推面前的門,也沒有興趣去見門后那嚇破了膽子的小丑,他輕笑一聲,轉身離去。
“無人知所去,愁倚兩三松。”
這一刻,他與詩中的道士一同轉身,離開銅殿,錢晨步下銅殿,踏著天河之水,指著那被劍氣劈開的瀑布道:“以此劍痕為界,世家寒門,一人一半……”
“我說的!”
說罷,便長笑而去,拋下這是是非非,蠅營狗茍不再理會。
王龍象站在那分開瀑布的劍痕之前,手持長劍,久久凝視。
他閉上了眼睛,流動的瀑布赫然停滯了一瞬,那一刻飛濺的水珠撲到眾人面前,都灑出一串晶瑩,猶如珍珠一般,隨著王龍象睜開眼睛,瀑布才再次流動起來,這一瞬短暫的像是一個幻覺,但王龍象已經借此與錢晨隔空交手一次,領略了‘野竹分青靄,飛泉掛碧峰’的一劍。
謝安看著金殿門上那一枚鑲嵌進去,不被禁制摧毀的青翠竹葉,長嘆一聲。
“此四聯五絕,句句絕妙,四劍,也劍劍精彩!”
“首聯氣韻十足,斬破鎮壓之威;頸聯豎斷飛瀑,劍破金殿禁法;尾聯余韻十足,留葉殿門之上,僅以殘留劍意,竟然令金殿禁制不傷,確實絕妙!”謝安感嘆道:“但依我之見,還是頷下明珠。”
“唯有‘樹深時見鹿,溪午不聞鐘’的一劍,了無痕跡,毫無煙火氣,竟有漫步溪旁,偶然得見大道只角的動容!”
他再次盛贊道:“李太白,真天人也!”
金殿之中,司馬越木然而立,袖在身后的手,都在顫抖。
直到錢晨離開,他才驟然皮面漲紅,一股羞惱,屈辱,身旁代表南晉無窮權勢的東宮,強橫至極的戰爭法器,那為他自持,讓他傲然自得的太子身份,這一切的一切,帶給他的只有羞辱。以及被一個山野道人,吟著酸詩的游俠劍客,徹底羞辱的痛恨!
“李太白!”他猶如受傷的狼一樣嚎叫。
東宮封鎖了所有氣機,讓他得以蜷縮在這個小天地里,舔舐傷口。
“我要你死!”
司馬越抬起頭,滿臉猙獰,用怨毒的聲音,帶著刻骨的恨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