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出前的大海,正是最暗的時刻,極目望去,天穹與海域融成一片,具是淵暗至極。
前后左右宛若深陷黑暗之中,唯有腳下暗涌的海水,拍打著巨舟,發出嘩嘩的浪聲。
在周圍壓抑的沉靜與黑暗之中,迎面海風徐徐,浪濤聲聲回蕩在耳邊,附近的海水倒映著船上的明燈,又破碎為一灘金鱗,映襯著幽深的海水,有一種吞噬一切的虛空感!
此時,天邊顯現一顆啟明星,映照著白袍儒生打扮的錢晨,在飛舟船頭,手中捧著一卷書冊搖頭晃腦,細細品味。
時隔數十年年,錢晨再次前往飛舟海市,卻坐的是一家海外大商會的樓船。
這樓船雖然名為飛舟,但其實大部分時間并不會發動陣法,驅使巨舟飛起來!
整艘樓船長達五十丈,和錢晨前世的巨型游輪‘公主號’系列差不多,驅使這般大小的巨舟飛起來,每時每刻燃燒的丹藥、靈符就是一筆巨額的數字,哪有浮在海面上,借助風行陣行駛來的便利!
這艘巨舟半貨半客,因為大部分通法修士并不能長久的駕御飛行法器而行。
通法修士常用的飛行法器,多是飛舟飛劍,似錢晨通法時所用的飛云兜這般擅于長途驅使,懸浮在天上極少耗費法力的云禁法器,那是仙二代們才用得起的。
這大海上四面茫茫,水族海妖又極多,單人出行端是兇險,故而搭乘這樣飛舟出游的修士不少,甚至不乏有結丹修士混跡其中。
不過到了元嬰境界,就堪稱海外大修士了,出行有飛車飛舟,也不懼往來海域的那點風險,就更少坐飛舟出行。
“這位小兄弟莫非參修在天機之道?”
一位青袍老者,帶著三四位后輩修士,來到準備吐納日出時的陽和紫氣,卻看到錢晨已經在船頭用功。老者抬頭打量,只見錢晨頭頂點點念頭浮現,幻化出種種卦象,不斷組合,匯入錢晨的眉心,不禁開口招呼道。
錢晨收起手中的易經,拱手笑道:“不過是些許愛好而起,談何參修。這位老丈如何稱呼?可是修士?”
那青袍老者卻并非是結丹修士,但也以通法。
錢晨以望氣之術,看到他頭頂上飛起一汪三尺清泉,泉水中托著一顆虛幻明珠,真氣流溢,飛泉四散,卻是通法早已大成,只差一線機緣便可結丹之輩。
在海外,倒也算得上是一方小高手了!
那老者倒是謙和,笑道:“老朽乃是流霞島一介散人贅婿,姓梁,單名一個愚字。”
“小兄弟可是中土人士!“
錢晨肅然道:“原來是梁老前輩,在下的確是中土人士,因想要見識海外風土,故而年少遠游。如今也是準備取道飛舟坊市,回歸故里!”
“他鄉遇故知,卻是難得!”老者撫須笑道:“我也是中土人士,出身世家,早年性情頑劣,得罪了高人,不得已出海避禍,結果機緣巧合入贅了流霞島。如今也是羞見故人……”
“小兄弟卻是自謙了,我見你讀書頭頂有靈光,當是讀入竅了!可以魂靈出竅。”
“更難得的是《易經》這般道經,乃是出自于太上道祖之手,當是萬古經王,在我等修士之中,能讀出名堂的都不多。小兄弟僅靠參悟此經,便摸到一點天機之道,六壬奇門的門徑,當是不凡!雖然無煉氣修為,但僅憑這份道行,便已筑基。日后一旦參悟六壬之道,便可煉神修法,直入通法。”
“海外不知此道,若是在中土,定是各家仙門搶著收的真傳,不知小兄弟怎么稱呼?”
錢晨謙遜道:“在下姓李,單名一個爾,字純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