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荏苒,轉眼就是盛夏。
經過三個多月的加班加點,荒蕪的南屏公園后山被改造成了面目一新的森林公園。
林間流水潺潺,鵝卵石小道幽遠、仿松木欄桿古樸、茅草頂的木亭簡約,如果不是高大的花木還蓋著遮陽網,這就是一片人工開發后的原始森林。走過成景的花木,松柏漸漸多起來,直到顯現出松柏間的將軍墓。采用本地青石、依照本地風格建成的小陵園,摒棄了常見的塑像、五角星等象征符號,在青山翠柏的映襯下,陵園顯得肅穆中隱有幾分恬淡。
說實話,這樣的實際效果,如果方案不是經過黎家后人認可,別說一生戎馬的方政委,即使是羅書記和李縣長他們都覺得太不莊重大氣。然而反過來想,這樣的實際效果更為和諧,更能與公園里的其他建筑融為一體而不顯突兀。再往遠處想,功名遲早是歷史煙云,平淡反而更為彌久。
歸葬儀式舉行時,即使是設計者,儀式上也沒賈棟材站腳的份,同樣也沒有建設指揮者**民的份。倒是儀式結束后,在某部委任職的黎家長子感謝完兩位老家父母官,感嘆了一句‘設計師的水平很高’。有了這一句作鋪墊,送走首長、領導們后,老到的高主任趁著老板正高興時,將賈棟材和時滿平又完善了兩次的實施方案呈上。
方案還不錯,帽子戴得漂亮,也寫得文采飛揚,就是成本的估算大大出乎他預料,完全超出了政府的財政能力,更沒有領會到領導的意圖。看完之后,臉色陰郁的李縣長將方案往茶幾上一扔,不悅道:“老高,小賈就這點想法?”
“老板,他的真實想法不方便落在紙上。”
李縣長的眉頭跳了跳,“說來聽聽”。
高主任將賈棟材的想法和盤托上,剛才還不悅的李縣長大喜過望,這才是干事的樣子嘛。若是什么事都要政府掏錢,還要下面的人干嘛?
可夸獎了兩句后,基層經驗豐富的李縣長又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,啟動資金從哪來?即使把城郊林場的苗圃劃撥過去,就那點家當至多也只能抵押五六十萬,總不能指望政府掏兩三百萬吧?
一直在替賈棟材轉述的高主任開始為自己立功了,小聲提醒道:“老板,按規定每個農村勞動力,每年要為集體出五至十天的義務工。”
義務工?稍琢磨了一下,已經脫離鄉鎮十余年的李縣長恍然大悟,卻不禁皺起了眉頭。雖說義務工是國家規定的,但已經以錢代工很多年了,如果貿然要求農民出義務工,不會加劇本就很緊張的干群關系?萬一因為這事,再搞出兩件**,在當前的大形勢下,再大的功勞也是功小于過。
不過,話又說回來,凡事都有個恰當的度,只要把握好了這個度,農民就不會鬧事。基層經驗豐富的李縣長想了一陣,看了眼墻上的壁鐘,起身吩咐道:“讓小賈到辦公室見我。”
“好的”,高主任連忙起身打電話,還一邊幫領導拿公務包、茶杯等物。
賈棟材也真是運氣好,當刺耳的BP機響起時,他剛準備載著媚眼迷離的黎冬回縣城。
“這么晚了,誰呼你?”
“不知道啊”,賈棟材連忙摘下腰間的中文BP機,掃了一眼信息后趕忙轟油門。
“誰啊?”
“高主任。”
“有病,這都幾點了?”
這有什么辦法,誰讓咱小賈也是領導了呢?暗樂的賈棟材把車開得風馳電掣,沒二十分鐘便回到縣城,把黎冬扔在路燈昏暗的老地方便往辦公室趕。
車到已經冷清的大院里停下熄火,賈棟材急跑上樓,敲了敲高主任敞開的辦公室門,喘息道:“高大人,您有事?”
正等著不耐煩的高主任瞪了他一眼,不滿道:“怎么這么慢?”
“我從石市趕回來的,苗圃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