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瀾漱口漱得嘴皮都發腫了,從浴室走出,放在床上的手機閃著光,一看未接來電房東打來的,撥回去。
“啊,怎么這樣啊……”原本舒展的眉頭緊皺起來,“那沒辦法了,謝謝您的照顧。”
躺到床里,喃喃自語:“又得找住的地方了。”翻閱手機,查找租房信息。忽然微信亮起紅點,備注輕塵的頭像閃動著:“浩瀾哥,睡了嗎?請你吃夜宵,樓下等你。”
打字回復:“沒睡,就來。”
今天收工早,大排檔人不少。輕塵坐在最掉角一張桌子前,見方浩瀾張望著過來,連忙招手喊:“這里!”
方浩瀾與輕塵面對而坐,點了烤串、啤酒。新戲剛開拍,這之前他只是個龍套,沒人認識,索性也不做任何偽裝,不顧形象地吃起來。吃著吃著,忍不住唉聲嘆氣。
“怎么了?”輕塵關切地問。
“房東要收房子,明天拍完陳磊要請假,劇組停拍半月不包住,我沒住處了。”方浩瀾一臉焦慮。
“我有個朋友正好要租房,我幫你問問!”輕塵很熱情。
“那太好了。”方浩瀾眼睛放光,又退縮地問了問,“在什么地方,貴嗎?”他現在手里就只有游戲贏得的一萬塊獎金,除了房租,還要生活。
“金香苑。”輕塵說。
“聯排啊,住不起。”失望寫滿臉。
“不貴。”輕塵自然知道他的擔心。金香苑是聯排別墅加洋房的高檔小區,但朋友家房子多,空著也是空著,于是對方浩瀾說:“我明天談談價格再回復你吧。”
方浩瀾隨便點了點頭,又聽輕塵說:“浩瀾哥,我能不能請教你一些問題呢?”
“盡管說,只要我知道的,一定都告訴你。”方浩瀾拍著胸脯保證,飯不能白吃的嘛。
“你跟我講講你的經歷吧。”輕塵知道這話有些唐突,但她寫后面的情節卡文了,沒辦法,只能從方浩瀾身上下手。
方浩瀾沒想到她會對自己的事感興趣,想了想,回答說:“我嘛,是個孤兒,也不知道父母是誰,對了,這點和你寫的寂月還有點像。”
輕塵眼中閃過一絲同情,又問:“那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呢?上影?還是北戲?”
方浩瀾呵呵一笑:“我要出自名校,就不會三年都在跑龍套了。”
“堅持了三年,不容易。”輕塵誠心佩服。
“我賣過木頭,組過樂隊,做過歌手的替唱,還送外賣,什么都做過一點。后來覺得做演員好像能掙很多錢,就去拍攝基地蹲機會。”方浩瀾回憶著,“路人甲乙丙丁,不知演了多少,尸體也演過。有時候蹲一天,才賺二五十元。”
輕塵覺得不能再問下去,怕他想起生活的不易,郁悶起來。畢竟,不夠光鮮的經歷,不是每個人都愿意提起的。不過他說得不痛不癢,跟他無關似的,難怪總聽導演老爹在家里罵方浩瀾腦袋少根筋,活得沒心沒肺。
看到輕塵又耷拉著腦袋,方浩瀾覺得這個姑娘有些靦腆,連挑桌兒坐都挑角落,于是希望幫她找些自信,稱贊說:“沒見你之前,我就聽說這個戲的編劇出自名校,真沒想到是這么年輕的妹子,前途不可限量啊!”
輕塵一聽,更害羞了,臉紅到了耳根,但也被激起內心的沖動,挺直腰桿子說道:“成為優秀的編劇,是我的夢想!所以讓我打板也好,搬東西也好,我不怕累,求老爸帶我來片場實地學習。”
有爹媽真好,現在的小孩,什么鋼琴、舞蹈、跆拳道,樣樣才藝逼著學,十年下來,不是大師也是高手。哪像他,沒什么夢想,就只有一個目標:
賺錢,逆天改命。
“我知道想要成為優秀編劇的路還很長,得有‘不走尋常路,語不驚人死不休’的覺悟。”輕塵邊吃邊說,“可我有一個目標,我只要朝著這個目標一直前進就好。”
“你的目標是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