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借助輿論和朝廷威勢,打魏忠賢一手反擊。
若是那糊涂的皇帝,此番回了京,只怕還真就以為魏忠賢僭越行事,被東林黨牽著鼻子走了。
要知道,從古至今,鍵盤俠們的威力都是巨大,輿論,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!
談及此處,兩名書生皆是唉聲嘆氣。
“曾經的暢言之風,今復蕩然無存,即便是顧命重臣,與那魏閹相左,不出數日,非死即黜。”
“皇帝還在為親征大捷而高興,殊不知民間憎恨那魏閹,已到了何種境地,簡直昏聵到了極點…”
聽到這里,這說話的書生,露出一副對朝廷失望至極,一身本領無處使的模樣。
朱由校驚異于這些士子睜眼說瞎話的本領,又望了望街市之中其樂融融的氣氛,雖然時有番子走過,卻也并沒有很多人懼怕。
我信你個鬼,你們這些士子壞得很!
王朝輔等人也早就吃盡了碗中元宵,聽著兩名書生你一言我一語,早就臉色難堪。
朱由校緩緩放下筷子,王朝輔試探性地喚了一聲,余的錦衣衛亦都是紛紛起身,不懷好意地望著眼前兩名書生。
朱由校垂下眼眸,輕輕搖頭,卻是微笑上前,拱手道:
“聽二位談論那昏君與威嚴,在下頗感興趣。”
二人抬頭,驚訝于朱由校的風流俊逸,心中已將他認定為富家子弟,旋即一臉的戒備神態。
朱由校坐在兩人之間,平靜地道:
“不用怕,我只是個外鄉人。”
“那昏君若真如此不識忠奸,那定是不得善終的,只是我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按說昏君縱容魏閹做了如此多的壞事,怎么不在新南親自上陣的時候,被土兵一槍刺死呢?”
朱由校侃侃而談,本是想與他們玩玩,卻見兩名書生紛紛起身,不僅沒有放松,反顯得更加懼怕。
“你、你這一口官話,如此流利,還說自己是外鄉人!”一書生指著朱由校,心膽發寒。
這人究竟是誰,為何要誆騙他們,為何氣質如此出眾!
朱由校沒有說話,兩人正欲轉身離去,卻被幾名大漢擋住,遂轉回身來。
他們暗暗使了眼色,揣揣問道:
“小兄弟,那皇帝乃是天子,該不該死,自有天數,可能是他命好不該絕…”
“皇帝、他可是昏君啊!按你們說,這樣天怒人怨的皇帝,老天爺怎么不一雷劈死他呢?”
朱由校冷笑道:
“既是方才說的憤慨,現在又有什么怕的,昏君就是昏君,圣君就是圣君,洗不白,也抹不黑!”
“真有骨氣的,就在這街上喊出一句,叫世人知道汝等心中所想。”
兩人皆顯得害怕,不斷去看街市,發現一切如常,已許久沒有番子經過,才是松了口氣。
“可不敢如此說。”
“小兄弟,你到底有何事見教?”
朱由校漸覺無趣,遂問:“你們所說那五個自蘇州抓來的秀才,正于何處受刑?”
兩書生漸漸放心,一人回道:
“這也不是什么秘密,就在東華門旁的白家巷里,慕名而觀者甚多,你過去便知道。”
朱由校微微頷首,轉身吩咐王朝輔留下結賬,方欲離開,沒走幾步卻又是足下一停,回首道了句:
“多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