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我說,你這個人太傻了。”洪承疇呵呵一笑,“你聽我說,當今陛下這個時候要我做經略,就絕不是要我做經略,要你做參議,才是要你做經略。”
熊廷弼一頭霧水,也吃了兩口涼菜,“不懂,你少扯這些有的沒的,喝不喝?”
“行,喝!”
......
熊廷弼還是沒能聽懂洪承疇這次的話外之音,但兩人卻意外結交,相見恨晚。
事情就如洪承疇事先預料的那樣,盡管沒了后金在東面搞事,孫傳庭在西翼的戰事也并沒有十分順利。
林丹巴圖爾并不是什么軟柿子,相反,這個所謂的蒙古大汗起碼在帶兵上,是真有兩把刷子的。
林丹巴圖爾知道朝廷在西翼遷延日久,耗費日甚,干脆就在草原上打起游擊。
孫傳庭所統率的明軍浩浩蕩蕩自歸化城出師,卻遭遇了之前最害怕的情形,大軍找不到察哈爾部的主力,陷進去了。
這樣一來,為急于解決西翼戰事,朝廷一連幾日的部議、討論,在撤兵和繼續作戰上再三權衡,朱由校終于下定決心,繼續向左翼蒙古增兵。
統率的人選不能是兵部尚書王洽,更不能是山陜總督朱燮元,自然就落到了在遼東為官五載的洪承疇身上。
孫傳庭是肩負重望,洪承疇這次則是臨危受命,他知道出關作戰關系有多大,戰況有多艱難,但是推脫不得。
兩人初次見面的五日后,天啟皇帝的圣旨馬不停蹄趕到了遼陽,隨著急促的馬蹄聲,停在了參議署外。
“十萬火急!遼陽參議熊廷弼速速接旨!”一名緹騎高舉圣旨,環視周圍,大聲呼喊。
“奉天承運皇帝,詔曰:
西翼戰況遷延日久,邊疆生靈涂炭。
朕決意加重用兵,遼東新復,軍建不可廢,著熊廷弼即日起官復原職,任遼東經略,駐守遼陽!
欽此。”
看著手中圣旨,熊廷弼愣住了,直到現在,他才明白那天洪承疇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原來他是在說,皇帝此番并非是昏庸處事,反是在借機磨礪自己的心性,以備來日重用。
洪承疇早就知道,他這個遼東經略,不過是走個過場,遼陽的事,還是交給熊廷弼來做才最為妥當。
“陛下,臣錯了,臣實在是…大錯特錯…!”熊廷弼緊緊捏著圣旨,鼻子一酸,跪在了地上。
等他跑到經略府,卻發現早在五日前,洪承疇就收拾好了經略大印,他的山文甲和尚方寶劍,還都原封不動的放在桌案上。
現在的洪承疇,只怕已經走到山海關了。
“參見臺臺!”
眾將官聽聞降職半月,熊廷弼就已經官復原職,再受重用,都道是陛下圣明,振奮不已,紛紛跑來經略府中求見。
熊廷弼披上山文甲,佩上尚方劍,但此時的他,心性已經與半月前截然不同。
他環視眾將官,眼中不復有先前那種桀驁,反而,充斥著叫人一見心安的平靜。
“眾將官,我熊廷弼得受圣上重用,再任遼東經略,當與諸位同心戮力,共保遼東!”
“眼下西翼戰事日緊,遼東不能出事,拖累朝廷!”
言罷,他一一望向幾人。
“傳令,滿桂、薛來胤、曹文詔、曹變蛟…左良玉…等人,各自修整武備,日不卸甲,嚴防建虜趁機來犯!”
“但有異動,即飛馬稟報于本部,不得有誤!”
“尊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