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廷清查東林黨,不是一天兩天了,天啟一朝這六年下來,死在我們東廠手里的東林黨,沒有一萬,也有幾千。”
“能有今日這個結果,是你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,有因就有果!”
“不過,你的家人不是死罪,你妻兒應該會被充往軍器廠房或礦場為工。”
張孝咬牙道:“那我謝謝趙檔頭了!”
令人意外的是,女人異常的平靜,并沒有在這次清查中趙安見慣的那種歇斯底里。
她靜靜的陪在張孝身后,握住后者的手,道:
“我愿意配我的夫君一起死。”
張孝聞言一驚,連忙轉身:“你瘋了,你要是死了,我們的兒女怎么辦?”
女人看著一臉懵懂的兒女,嘆道:“生在這個世道,是他們不幸,沒了你,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?”
“好一對兒苦命的鴛鴦,感人肺腑,真的是感人肺腑…”張孝拍了拍手,起身抽出單刀,笑道:
“既然如此,那我就送佛送到西,送你們全家上路?”
張孝緊緊握著自己妻子的手,咬牙切齒道:“那我更要感謝趙檔頭的恩情了!”
“不用謝,應該的,助人為樂,一向都是東廠的行事風格。”趙安盡管心中不忍,面色上卻看不出絲毫。
甚至于,殺人時手上也沒有半點的猶豫。
或許只有他自己,才能知道隱藏在心底的這份柔軟吧。
......
蘇州的事,在地方上引起了不小的波動。
但是,在朱由校這深宮之中,也就是近幾日來來去去的幾份奏疏罷了。
接到奏疏,朱由校甚至連看的心思都沒有。
因為眼下有一件更大的事,自己兒子病了。
皇長子朱慈燃前幾日還好端端的,今天起來卻是染上了風寒。
風寒這種病,用現代的說法就是感冒,在現代是個小病,人人都會得,一般吃兩片藥,過幾天就好了。
這時候的人,和后世對疾病的認知并不一樣。
眼下是明朝末年,生產力低下,百姓間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,饑寒交迫、營養不良,這更是全天下的人都無可避免的問題。
感冒在后世雖說是個小病,可是在眼下,這玩意兒,處理不好卻是要死人的。
古代死在風寒上的皇子、皇女,也并不少。
尤其朱由校很是擔憂,自己的兒子畢竟在歷史上早就死了,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為東廠的安保措施周密。
所以對于這朱慈燃首次得病,朱由校很是重視,奏疏甚至都沒看,就跑到坤寧宮來了。
最近,朱慈燃得了風寒,可是把張嫣擾得不輕。
她整日整夜的親自照料,就連睡覺都不安生,倍感憔悴,皮膚都變得沒了什么光澤。
朱由校悄無聲息的來到坤寧宮,站在后面看著她們母子兩個,心中有些歉意,輕輕將手搭在了張嫣的肩上。
后者嬌軀一震,仍是關切地望著閉目躺在榻上的朱慈燃。
朱由校滿懷關心地問道:“慈燃怎么樣了,太醫怎么說?”
張嫣嘆了口氣,輕聲說道:“太醫給用了藥,半日了,還是沒什么起色,額頭卻愈發的燙了…”
朱由校聞言,臉色冷了下來:
“風寒都治不好,朕養著他什么用?傳旨太醫院,給朕把現在負責治皇子的那個太醫撤了!”
“叫他們另派一名太醫過來,要是一天之內看不見皇子好轉,斬!”